而良辰與沐南,便是如此。
她開始與父母吵架。
心情極其不好,已經到了說這樣的話:“坦白說了,你們在哪裡撿我回來的?送我回去。”
這樣的話語開始,只能剩下父母驚嚇的表情,他們心痛地看著這十幾年來朝夕相處的女兒。後來便發展到父母之間的爭吵。
他們爭吵的內容便是沐南如何知道這事。只因許父自知多年來一直緘口,從未說過沐南的身世,後來許母想起在林家說過,然後才道出曾將此事告訴過知遠的父親。兩人也因此事吵了起來。他們不敢正面去問沐南如何得知她並非親生的事,他們深知,這長久以來一步步看著長大的女兒,自尊心極強。
許父怪妻子的多嘴而導致而今的局面。而許母則說若不是因她的告訴而得知的呢。兩人就這樣爭吵了起來,沐南在隔壁的房間裡,捂著被子流淚。
那是一段極其安靜的日子,許家沒有了爭吵,許父出差,許母天天往林家跑,問及那些事的時候,總是搖頭。而許沐南,已經開始不歸家。有時會去知遠家住,有時會隨著良辰回家,有時消失幾天,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良辰對許沐南,從來都沒有拒絕,她說什麼便是答應。
自從那次丟失了筆記本之後,良辰多次想開口再細細問些什麼的時候,事情已經朝著那麼惡劣的方向發展。宛若將要開的花,卻因了季節的變遷而久久不開。
知遠有時在街上碰見幾日不見的許沐南,便上前去與她說:“姑媽一直在找你,她很擔心你,你快回去吧!”許沐南也不說話,她似乎想往心底找一些恨的東西,卻總是想不到,並不是他們要遺棄她,只是突然知道了真相而已。大不了可以就此緘口,一切正常來過。
但,她做不到。
她看了一眼知遠,然後跟身邊的男孩子說:“走吧!沒事了。”那些男孩子,鄙視地看了知遠一眼。
知遠走前去,拽住沐南的手,然後那幾個男孩便握緊了拳頭想要上來打他。而沐南只是說:“不要打。”之後便甩開了知遠的手,她的姿勢,極其決然。知遠心生悲涼。他料不到是這樣的一次變遷,讓她變成這樣。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良辰在夜裡給沐南開啟門的時候,她正流著眼淚。
“怎麼了?”他輕輕地問沐南。然後將她拉進來,輕輕地。樓上的父親和繼母已早早地睡去。
“我可以在你這睡一晚麼?”
良辰面露難色,然後看了看此時落著淚楚楚可憐的沐南,他無法不答應她。
他輕輕地將她領上自己的房間,他輕輕地關門。沐南坐在床沿上,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說:“良辰,我多羨慕你,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你比我幸福。”
“沐南,很多時候,幸福不能這樣比的。”良辰站著,看著沐南說,“曾經,我也很羨慕你和知遠擁有那麼美滿的幸福家庭。”
“可我並不是那裡的一份子。”
“那是你自己首先否決了自己。”
“不是我自己,而是真相如此。”
“誰讓你去計較真相了?”
“難道真相不可靠麼?”沐南抬起頭,哽咽著,然後輕輕地說。
那一夜,他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各自躺著。那夜許沐南睡得很安穩,也不翻來覆去,只是偶爾會說夢話,說幾句“我不是你親生的”以及“操你媽”之類的話語。在暗夜裡,顯得很突兀。清晨醒過來的時候,沐南還在夢裡,第二天不用上學,良辰便不想叫醒她,而事實上,她已許久沒定期地出現在學校裡。
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繼母對良辰說:“叫你同學也下來吃早餐吧!”良辰愣了一下,原來她是知道的。
“你父親不知道,他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