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不知死活的監軍魏洪舉,正在對著火夫軍的頭領趙將軍破口大罵,趙將軍憋著一張紅臉,在極力忍耐著,如果裴晟再晚出來一會兒,估計這位魏監軍已經臉著地,被趙將軍踩在腳底下了。趙將軍當年可是能單槍匹馬殺敵寇百餘人的戰將,只不過常年徵戰落下了病根,本要解甲歸田,但他家裡雙親已去,也沒有娶妻生子,裴晟便留他在軍營管著軍中糧草飯食。
裴晟擠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魏大人,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趙將軍怎麼惹到您了?」
魏洪舉扯著嗓子在這兒嚷嚷了半天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斜著眼睛,趾高氣昂,「裴世子,你們軍營裡的伙伕都是幹什麼吃的,我昨晚鬧了一晚上的肚子,整個人都虛脫了,現在腿肚子都打著顫,你們就是這麼對朝廷派來的監軍的嗎,你們這是對朝廷的藐視,我要上書給大皇子。」
「還有這回事,昨晚我和學瑜與魏大人同食一桌飯,我身體無礙,」裴晟看著在遠處緊皺著眉的周學瑜,「學瑜,你呢,你腸胃一向不好,可有腹瀉?」
周學瑜搖頭,「我一晚安眠,好的很,要不是聽到魏大人這一大早聲如洪鐘的在這兒嚷嚷,我得睡到正午時分。」
魏洪舉自然不敢惹內閣首輔的兒子,只能把矛頭對向裴晟,反正大皇子說打完這場仗,皇上就要把裴家給辦了,「裴世子,那您的意思是我這腹瀉是我自己的原因?」
裴晟聲音裡帶著安撫,「魏大人,您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您身體嬌貴,這軍營裡風餐露宿的,您可能一時還沒有適應,您先放趙大人回去,趙大人不在伙伕軍坐鎮,士兵們連飯都吃不上,士兵們吃不上飯沒有力氣,東黎如果突然發起襲擊,我軍打了敗仗,那這過算誰的?」
裴晟看魏洪舉眼睛開始亂轉,又加了一句,「我讓我師父過來給魏大人診診脈,如果真的是吃壞東西的原因,到時候再懲罰趙將軍也不晚。」
魏洪舉哼了一聲,算是勉強同意了裴晟的安排,裴晟揮手讓小風趕緊把趙將軍給拉下去,就算魏洪舉變著法的作死,現在還沒有到他的死期。
蘇正山給魏洪舉號著脈,面色越來越嚴重,另一隻手在桌子上越敲越快,魏洪舉本來還理直氣壯,慢慢地開始面露驚慌,額頭冒汗,覺得自己腹中又開始刀割般絞痛,最後實在忍不住,顫著嗓子問道,「蘇先生,我身體無礙吧?」蘇正山這幅樣子,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蘇正山搖搖頭,「魏大人這是嚴重的水土不服,繼續吃這軍營裡的飯,喝這軍營裡的水,怕是還會上吐下瀉,再這樣下去,恐怕性命都不保。」
魏洪舉腿又跟著顫了兩顫,他只是聽從大皇子的命令,來軍營裡給他們搗搗亂,並沒有想把自己的命交待在這裡。
「可有什麼藥可以讓我這症狀緩解一下?」魏洪舉問。
「魏大人本就脾胃虛弱,一般的藥對魏大人並不管用。」蘇正山說得斬釘截鐵。
魏洪舉拿袖子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他感覺自己又有一股要拉的衝動,他是真的連拉帶吐了一晚上,現在連屁股都透著火辣辣得疼。
裴晟沉吟片刻,「不然這樣吧,魏大人,將軍府離軍營不遠,左右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不如您就先住到將軍府去,府中的條件雖比不上京城,但是比這裡要好太多,您先去那兒把身體調養好,軍報我會讓人每天給您送過去,也不耽誤您向朝廷那邊匯報情況。您看這樣安排行嗎?」
魏洪舉現在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怎麼樣就都行,他急急地起來,讓自己想要往外洩的衝動表現得沒有那麼明顯,「一切聽裴世子安排,我先回去收拾東西。」說完抬腳一溜煙,頭也不回地跑了。
蘇正山看著魏洪舉那屁股使勁撅著倉皇逃離的背影,裝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