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玥急道:“我答應你不再輕舉妄動,也不再去追查那個姓江的男人,你別把我調到仁壽宮。今晚我是扮成小太監跟蹤萬貴妃,汪直並沒有認出我,眼下萬貴妃對我還是很信任,我不想這個時候暴露身份,前功盡棄。”
朱祐樘執意不肯:“萬貴妃生性多疑殘忍,我不放心你繼續呆在她身邊,你還是去仁壽宮。”
紫玥見他鐵了心,哪捨得多年的經營白白付諸流水,心中焦急,一時岔了氣,微蹙著眉咳了幾下。
朱祐樘忙緊張地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我叫周謹過來替你把一下脈。”
“我沒事。你就這樣坐著陪陪我吧。”紫玥攔住他,輕撫著他俊美的臉龐,輕輕地偎入他懷裡,聲音輕柔:“祐樘,我好希望每天睜開眼便可以看見你,你為我畫眉,我為你磨墨,我們就像尋常百姓夫妻那般同起同臥……………………………………………”
張嫿怔怔地望著床上相依相偎的兩人,忽然感覺自己是那麼地多餘,摸了摸有些隱隱作痛的心口,悄無聲息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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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彎冷月高高地掛在天際,灑下無數清輝。一陣晚風拂過,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似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張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臉頰,唇邊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抱膝坐在樹下的石塊,默默地望著映在窗紙上的那兩條人影。
“太子妃。”一把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夜色的寧靜。
張嫿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與他聲音一樣冰冷的臉,她自然認得這個三番四次想要取她性命的人,遂有些戒備地望著他,微笑問道:“有事麼?”
嶽山開門見山地說道:“殿下與紫玥姑娘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紫玥姑娘這些年為了殿下出生入死,冒著生命危險呆在萬貴妃身邊作內應。紫玥姑娘是我們所有暗衛心目中的太子妃,也只有像紫玥姑娘這般重情重義的女子才配得上殿下。”
張嫿笑眯眯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本宮已經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妃!”心下有點邪惡地想,就是氣死你!
嶽山冷冷地道:“那又如何?他日殿下登基,紫玥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你休想要與她爭!”
張嫿站起來,撣了撣衣裙上的落葉,笑盈盈地道:“是你的不用爭也是你的。不是你的爭得頭破血流也不會是你的。”
嶽山目光陰鷙地盯著她,冷聲道:“紫玥姑娘善良溫柔,心思單純,不像你狡猾陰險,詭計多端,她不懂得爭取,我們所有的暗衛會幫她去爭去搶!”
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居然敢指著她鼻子罵她陰險狡猾!張嫿斂了笑容,淡淡地道:“好!本宮拭目以待!”
嶽山厭惡地盯著她,又道:“紫玥姑娘受了重傷,命在垂危,殿下正在屋裡陪著她,太子妃不會不識趣地留在這裡纏著殿下吧?”
張嫿皺了皺眉,望了一眼窗戶上那兩道相疊的剪影,朱祐樘與紫玥好不容易見上一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自己實在不便進去打擾,亦不想再對著眼前那張像欠了他幾百萬貫錢的臭臉,遂淡淡地道:“本宮也有些乏了,正想回寢殿休息。麻煩嶽統領告訴殿下,本宮先回去了。”說罷,轉身離去。
冷宮位置偏僻,四周萬簌無聲,偶有夜鳥撲楞著翅膀從頭頂飛過。張嫿抱著雙臂飛快地走著,晚風迎面吹拂而來,寬廣的袖袍似張滿的風帆般獵獵作響。
奔了一段路,忽聽到前面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彷彿有很多人衝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