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今,如今卻是叫九四難堪了。”
“罷了,當家的,你也別擔憂,咱們夫妻倆當年被迫無奈把孩子賣了,是咱們沒對得起那孩子,只不過他那個先天不足的身子骨,若是擱在咱家也未必養得活,擱在侯府,侯府裡頭好吃好喝的,還有好藥,如今也養到了這麼大,據說還娶了個女神醫當媳婦,這也是他的福氣。咱們今兒來告狀,的確是汙了九四的臉面,但是也無所謂了。若是沒有這一樁事,或許咱們還誤會著九四呢,今日就當是大張旗鼓的與九四相認吧。事後丟了性命,咱們也沒遺憾了。”
似是想不到老婆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林三四驚訝的看著周氏,半晌才禁不住笑了一聲,抹了把臉上的泣淚:“好,就依你,反正咱們倆這一輩子若是能與九四相認,也算是值得,死而無憾了。”
“是啊,老大不在了,有九四在,將來咱們家小紅若是有個災啊難啊的,九四看在生身之情的份兒上,好歹也能招撫她,咱倆也就死而瞑目了,況且,能死在一起也沒啥不好。”
這夫妻兩個低聲商議起來,都不再哭泣。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眾人都聽的清楚。他們雖然一時糊塗,沒將事情考慮周全就撞了鳴冤鍾。可是深情底理清楚之後,也不得不叫人引出滿身的憐惜之情。
本以為他們覺察這一點後會哭著叫著喊冤,求皇上寬恕他們思慮不周全動用了鳴冤鐘的罪名以求活命,誰知道他們最先惦記的,卻是被告的聲譽,怕他丟臉。
這樣的感情,若非親生父母哪裡會有。
且他們那些安排後事的商量以及死而同穴的決心,也著實是叫人聽之動容。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當年的水患導致黃河沿岸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莫說是賣兒賣女,就是易子而食的都數不勝數。為了給大兒子治病將小兒子賣了也是迫不得已。而這件事之中的罪魁,卻也不是他們,而是發了水患的老天爺,以及要買孩子偷換走自己孩子的那個婦人!
此時齊妙已經回到了田莊,方一回房,卻見白希雲穿了一身月牙白直裰,外頭披著一件淺銀灰色的素錦白狐毛領子斗篷,正是打算要出門的模樣。他生的原本容貌俊美,如今一身素色,更顯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墨髮鴉青、氣度清貴,竟似從水墨畫中走出的謫仙一般。叫人見之便覺賞心悅目。
即便齊妙與他朝夕相處,如今也禁不住欣賞的笑了。
“你回來了。”白希雲迎上前來,握住齊妙的手,見她捧著手爐,手心溫暖,滿意的笑著。
齊妙頷首,笑著問:“你要出去嗎?”
“嗯。”白希雲又摸摸齊妙有些涼的臉頰,笑道:“鳴冤鐘被敲響了,咱們這會子要去看看。”
齊妙覺得他是為了看熱鬧,不禁好笑的道:“大冷的天,這熱鬧不看也罷,我才回來是瞧見外頭人頭攢動的,想來鳴冤鐘好容易響了這麼一次,去圍觀的人不少,若真個兒去了少不得要擁擠。”
若是平日,這般情況白希雲是斷然不會帶著齊妙去這樣人多又擁擠的所在的。只是今日不同。
白希雲微笑著搖搖頭,道:“不打緊的,咱們去了必然不會被擁擠到。而且即便現在咱們不自己去,皇上也會吩咐人來尋咱們。”
齊妙面上的笑容便微斂起,蹙眉道:“阿昭,發生什麼事了?你快些告訴我。”
白希雲輕笑著颳了下他的鼻樑,就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齊妙大驚失色:“竟然有這樣的事,這也太冒險了!”
“別擔心。你只要相信我能解決一切問題就好。”白希雲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就像是父親安撫害怕的孩子那般,在她耳畔輕聲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咱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要在一起,我怎麼會做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