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沉了一口氣,“娘,藍彩跟著方師長回方府去了。兒子想不如先將如玉先調到靜湪院使喚,以前這丫頭也伺候過明思幾日。雲芳是習慣了伺候孃的,雲芳就調回來吧。”
秋老夫人身形微微一頓,片刻後,伸手去端茶盞,“我如今使著如玉也算趁手。雲芳素來乖巧,你也是知道的。何必換來換去的麻煩?”
說完,端著茶盞飲了一口,含笑看向秋池,“可是兒媳同你提的——這孩子,怎不自個兒同我說?反倒要從你這兒繞一圈。”
看著秋老夫人面上的慈愛,秋池忽地覺得有些不自在,垂了垂眸,“娘,還是換過來吧。雲芳那身份,也不好呆在靜湪院。”
秋老夫人靜靜地看著秋池,面色笑容淡了些,將茶盞擱回茶案,“雲芳不過是個奴婢,在哪兒伺候不是一樣,有何好計較的?”
秋池抬眼看了秋老夫人片刻,“前日雲芳在靜湪院哭了一場,鬧得有些不消停。娘還是讓她回來吧,若實在不行,就先打發她回蒼郡去。她年紀也不小了,娘看看有合適的,也該配人了。還有蘭茹,也一併配了吧。”
秋老夫人面上笑意完全消失了,“池兒,這是後宅中的事兒,你是做大事的人,這些不該你管。”
此刻的秋老夫人讓秋池忽地生出些陌生感,先前心裡未曾全然確定的那種感覺也愈來愈明顯。
也許不是不確定,而是他心裡不願去確定。
這次回來後,他總覺得明思似乎有些變化,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輕紗,莫名多了些疏離感出來。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那個尋上門的女子,可此刻,他卻不肯定了。
他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沒有看秋老夫人,垂了垂眸,口氣有些發硬,“娘,此事兒子已經同明思說了,就按這樣辦吧。”
說完之後,半晌沒有聽見秋老夫人的聲音,他抬首一看,驀地心裡一顫,“娘,你這是作甚?”
秋老夫人蒼白了臉,紅著眼眶望著他,“池兒,你從未對娘用過這般口氣說話……你這是嫌棄娘了麼?”
秋池蹙起眉心,“娘,你這是說什麼話?兒子何時這般想過?方才——方才不過說雲芳和蘭茹的事兒,同娘並無相干,娘你想到哪裡去了?”
秋老夫人抬起衣袖揩了揩眼角,秀美的面上有些悽然,“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小你皺下眉頭,娘就知道你何處不舒服。我知道,如今你娶了媳婦,孃的話,你也不喜歡聽了。你媳婦不喜歡娘,娘不在意,只要你過得好,娘受些委屈也無妨。可是……”
秋池愈聽愈驚,“娘,你說什麼?你說明思不喜歡——”眉心皺緊,“娘,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秋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秋池,面上神情便淡了些,話裡卻帶了些深意,“你當娘活了這麼些年,還看不出人的心思?池兒,你疑心誰,也不該疑心娘。這世上,只有娘才是全心只為了你好。”
秋池愣了愣,“娘,你這是何意?”
秋老夫人嘆口氣,“池兒,你如今比原先可變多了!”見秋池不語,她輕輕搖首,“原先你從不會同娘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也從未將心思放在這些內宅小事兒上。這些,娘也不說什麼了。娘知道你喜歡兒媳,娘原本心裡也是高興。可如今看你這般失了分寸,有些話,娘卻不能不說了。”
秋池看著秋老夫人,神情有些疑惑。
“娘只問一句,你這般喜歡兒媳,那你可知她心裡頭對你有幾分喜歡?”秋老夫人輕聲問。
秋池驀地一怔。
秋老夫人垂了垂眸,“在蒼郡時,娘也問過你。你也沒怎麼說。後來娘來了,可府中卻是無人。太子尚儀過來同娘知會 一聲,說是兒媳身子不好,需要在行宮多休養些時日。娘一聽也想著這身子要緊,娘又不是外人,不必那些虛禮。娘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