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歌的心性,早就見識過,查驗過,不會有任何問題。
此時間純歌突然住了口,李建安以為純歌是不願意說嫡母的壞話,對她的憐愛就又多了幾分,“嗯,你慢慢跟我說,有什麼委屈都可以告訴我,我給你出氣。”滿是鼓勵縱容的口吻,還溺愛的親了親純歌的發頂。
純歌被這樣溫柔到極致的態度蠱惑,就又跟李建安講起了往事。
“姨娘是個老實人,生了端琅,父親喜歡。其他的姨娘卻不是很歡喜,父親寵愛和姨娘,十二姐姐是在任上被當做嫡女養大的,那些年,父親膝下就這麼一個孩子。和姨娘不喜歡端琅,十二姐姐也就不喜歡端琅,她被嬌慣壞了,脾氣直,性子也急。那年冬天的葉候,我坐在亭子裡練習繡活。困手頭不寬泛,我自從被傳了金繡閣的手藝後,就常常自己繡些東西,拿到外頭去賣。那天繡的,正好是外頭有人定下的帕子。我沒想到十二姐姐來的這麼急,來不及收拾,她看見,硬說要,我又不能給,推推嚷嚷的時候,我就跌到了亭子後面的荷花池裡。”
純歌想著那場遇險,心裡還滿是苦澀。
外面的人都以為陳純瑤將自己推入水一次,其實,是兩次。
早前就有過一次了,後面那次,自己還以為能穿回去,誰想到,不過是白白經歷了又一次的生死大劫。
李建安聽見陳純瑤推純歌入水的事情,就又想到了那次遠遠看見陳純瑤和陳純荔兩個人跟商量好一樣要毀去純歌容貌的作為來,不由對陳家的教養更有些厭棄。
又在心裡慶幸,還好,陳家這樣的家裡,終究還是養出了一個好女兒。
想著就又緊了緊摟著純歌的手臂。
“當時我燒的厲害,也沒有人管我。姨娘冒著觸怒父親的風險,跑去求了母親,硬是要懲治十二姐姐。母親雖說還是把十二姐姐罰去了祠堂,但看著和姨娘的臉面,也只能給我請個大夫,其餘的好藥,進不了我的屋子,只說我是虛不受補。那個時候,姨娘眼見我已是不行了,又想著這次得罪了和姨娘,生怕她對端琅下手,就只好寸步不離的守著端琅。所有人都放棄了我,是翡翠和琉珀,每天每夜守著我,給我換帕子,冰額頭,灌我喝藥,吃不下東西,就用勺子敲開我的嘴,一點點往喉嚨裡塞。”純歌越說,越覺得心頭痛不可當,本來還消失的淚水,再度滾滾而下。
“國公爺,我是真的不明白,怎麼就會成了這樣!”純歌說著,就抓著李建安的手臂,淚水朦朧的望著他,含淚道:“是不是覺得我給她安排的婚事不好?”
李建安心裡覺得不以為然。身為奴才,對主子盡忠,本就該是應當應份的事情,妄想著要求報答,就是該死!
至於那些齷齪心思
府中丫鬟,想要攀上高枝的,自己從小到大,可不是隻見了一個兩個。
自己雖然看不起,但也知道有這樣心思的人實在不在少數。
但這個理由,自己沒法告訴純歌。
總不能說丫鬟想當姨娘都是應當的?
何況自己從來也不是貪花好色的人,當年收納幾個妾室,一個薛姨娘,是一直在身邊伺候的通房,比陳純芳還要排在前頭。
安姨娘,是到了江南,不得不為。
柳姨娘,是陳純芳有了身子,自己開口要給的。
至於陳純元……真是不提也罷。
如今有了真正在意的人,還要那些通房小妾做什麼?
夫妻可以琴瑟和諧,可自己這個國公爺卻絕沒有抱著出身低賤的妾室柔情蜜意的道理!
想法一閃過,李建安渾身就變得有些僵。
在意?
李建安心裡湧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望著懷裡滿腔依賴滋味的純歌,又是欣喜,又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