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和無奈。
母親這個人,精明倒是精明,做事也不會太過火。
可惜最近被純貞的事情弄得失去分寸,越來越像大伯母了。總以為冒姨娘又有了身子就是握住了那位十三妹妹的命脈,又是一輩子都把父親拿捏在手裡的,行事就變得越來越張狂。
真是讓人頭痛!
這可是自己要上京參加吏部恩科和父親升迂的重要時候。
自己能不能透過吏部的考察弄個好地方,父親能不能順利在京裡坐穩位子開啟局面,都要靠著定國公。
母親怎麼就是想不明白!
吳四奶奶看陳端崕臉色越來越沉,急忙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母親沒有為難十三妹妹那邊。只不過自從十三姑奶奶知道冒姨娘有了身子,就常常讓驛站的人幫忙快馬送些藥材補品回來。母親看了都是上好的,就說冒姨娘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麼許多,也不用單獨造冊子,就讓我都走了公中的賬,放在庫房裡,誰要是需要了就拿去吃就是。”
陳端崕半晌沒做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吳四奶奶看著心裡害怕,拽著陳端崕的衣袖,怯怯道:“夫君,你別生氣,冒姨娘那頭,我也叫了人每天去送補品的。”
“不過不是十三妹妹送回來的那些上等東西吧!”陳端崕語調諷刺,看吳四奶奶沒否認,就猛的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兩圈,發洩道:“我真是不明白母親在想些什麼。找人拼命給冒姨娘補身子的人是她,推著父親去冒姨娘那邊的人也是她,最盼望冒姨娘有身子的人更是她!如今也是得償所願了,我倒也認為母親這件事做的高明。畢竟端琅已經不在家裡,想要帶回來十分不容易。可她怎的就以為天天給冒姨娘燉些發黴的補品吃,就能讓冒姨娘生個蠢貨出來!”
吳四奶奶嚇得噤聲了半天,才辯解道:“母親也是怕生了個小弟弟,父親那邊就會……”
“就會什麼!”陳端崕瞪了一眼吳四奶奶,怒道“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即便是個男孩兒,難不成今後我有個痴傻的弟弟,別人就不會笑話我。本來就是庶出,又是個小兒子,十三妹妹就算手再長,這個弟弟將來養大也只能靠著我這個哥哥生活,還能翻得了天去?不過就是分些家產給他讓他另過罷了,有了出息,還能幫襯我。”
看著陳端崕這樣生氣,吳四奶奶搓了搓裙角,才小聲道:“母親定了意思,我也沒法子。要不明天我就叫人給冒姨娘煮上好的補品過去。”
說話的時候,吳四奶奶一陣心痛。
這些補品可都是金貴東西。
如今都走了公中的賬,現下也只能是自己掏腰包補上了。
也不知道這回又要貼補多少陪嫁進去。
陳端崕一眼瞥見吳四奶奶的愁眉苦臉,就想到了三太太總是喜歡叫她幫著管家,卻不給足夠的例錢的事情。
要真是讓自己這個妻子去處理補品的事情,恐怕她的陪嫁真是要空了兒不言母過。
陳端崕雖說明知道三太太在許多事情上難免錙銖計較,尤其是對家中銀錢上剋扣的極緊,也不好多說。
畢竟這些錢都是拿去疏通官場和陪嫁陳純貞以及純歌了。
那都是為了家裡的將來。
如今銀錢吃緊,大家也只能心照不宣的互相使心眼。
陳端崕又摁了摁眉心,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補品的事情我明天去跟母親說一說,該是冒姨娘用的,咱們都還回去。冒姨娘能在家裡平安無事呆了這許多年,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吳四奶奶聽著就愕然抬頭望著陳端崕。
陳端崕苦笑一聲,沒有解釋。
吳四奶奶的眼神立時就變得若有所思。
“咱們就要進京了,別為了蠅頭小利丟了大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