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以為他是個能代替自己掌管這個國家的好選擇。但是這道懿旨上所寫的,與她曾經所聽說過的,相去甚遠。
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或許正如梁婉所說,並不重要。
因為她曾經愚蠢地留下過一封期望淮王登基的書信,她宋天天與淮王,已被她親手置入了一種你死我活的境地。如果她還想安然活著,就還需要這個皇位。她還想要這個皇位,淮王就非死不可。就算這道懿旨上所陳列的全是假話,就算淮王真是個好人……為了活下去,她也只得將淮王推上死路,哪怕讓這個叔叔蒙受冤屈。
宋天天的手指按在那道摺子上,顫了半晌,而後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往內一使力,終於將這道摺子又握在了手中。
梁婉輕聲笑問,“選好了?”
宋天天咬住嘴唇,顫了片刻,終於點頭。
她選好了,對,她想要活下去,沒有什麼能比活下去更加重要。
宋天天撥出一口氣,暗暗道:我終於選好了。
她早該如此。
只是……還有著什麼,已經被她決意捨棄的東西,正默默縮在她的心中,淌著淚。
梁婉伸出手,接過宋天天遞回來的摺子,重新置入枕下放好。
那個老宮女又撿起地上的另一封摺子,遞給梁婉。
梁婉接過,當著宋天天的面,將那道罷黜她皇位的懿旨,撕為兩半,合攏,再撕……
片刻後,梁婉將撕碎了的紙屑扔到地上,喚道,“添兒,過來。”
宋天天點頭起身,乖乖巧巧走進。
梁婉揚起手,照著宋天天的臉頰就是一掌摑去。
宋天天側著頭,感受到半邊臉上的脹痛,咬著嘴唇,原本就紅腫的眼眶又紅上了一分。
這一掌,梁婉是拼了老力氣的,還未將宋天天打得如何,她自己便已累得臉色發白。
“你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如此荒謬!”梁婉開始大聲呵斥,“不務國事,只知玩樂!”
宋天天低頭不語。
“以往,我念你年幼,太過放縱與你,沒想到你竟變本加厲,做出這等荒唐事來!”梁婉一連呵斥了數句,深吸一口氣,“留書出走,在外半年……你……你可算還知道要活著回來!”
宋天天稍稍躬身,闔眼片刻又睜開,壓下心底翻湧的委屈,低聲道,“外婆……教訓得是。”
“教訓得是?”梁婉冷笑,“你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宋天天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如果你真知道,倒還不算是無可救藥。”梁婉向後躺靠在床頭,冷眼看著她,“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放縱與你。你身為一個皇帝,就要有一個皇帝的樣子。”
宋天天躬身又稱是。
梁婉卻皺眉喝道,“把腰板給我直起來。”
宋天天被喝得一個激靈,忙直起身。
“記住,你是皇帝。”梁婉道,“無論何時何地,你都不能忘記:你是皇帝,你是宗吾國至高無上的女皇!這件事,你必須得記到骨子裡。”
梁婉複道,“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你身為皇帝,不甘心被我這個老太婆教訓,不過誰讓你是我孫女呢?你雖然貴為皇帝,能讓你委屈的事情,還多得是,需要你降下身份來受著的事情,也還多得是。但是,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你受到何種對待,你都得記住,你是皇帝。無論如何,把你的腰板給挺直了,別給我們宗吾丟臉!”
說完,梁婉深吸一口氣,休息上一番,再看向宋天天,“這些……你可明白?”
宋天天早已被那一席話給說得愣住。
她知道,梁婉說得對。
只是她現在還無法坦然接納這些訓話。
梁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