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那麼長的搭板麼?用這個。”船家說著,從船板下拿出一根長索,一頭連著一個大鐵爪。
“你也是武林中人麼?”杜桓驚道,“什麼兵器?”
原來蜀江水急,江上兩船要靠攏,就要用這鉤船索。這裡的小船上多是有的。
“這兵器叫鉤銀索,有它就能鉤來銀子了,”船家開心得不得了,“銀子拿來。”
“我還沒上船呢。”
船家將那索鉤掄起,抓在紅船的船舷上,又使勁扯了扯,放心了,道:“這下可以上去了。”
杜桓大喜,讚道:“好武功。”
漁家暗笑:“真是傻子,這也叫武功?”接過杜桓的銀子,就明笑了,“趁亂上去吧,這戲雖好看,卻是有古怪的,莫要連累了我。”現在連船家都看出古怪來了。
杜桓抓著繩子,腳卻蹬不到船身上,奈何手上又沒有力氣,拼了小命只掙上一小截,又梭下來了。
船家道:“公子又下來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下來啊?”
船家便讓杜桓踩在自己肩上,道:“快些,我撐不住小船了。”
杜桓踩在船家肩上,猛往上扯了幾把,腳終於蹬在船身上了。這時那小船失了船家的撐持已經漂到一邊,杜桓卻也下不去了,只得拼命往上掙扎去。
原來不會武功卻是如此惱火。杜桓心道,我那娘子腳一蹬就完了的事,卻是如此費力。只聽那船家在下面喊道:“公子,明年今日我一定給你燒些紙錢。”
“死就死,娘子有難,焉得不救。”這樣一想,杜桓力氣來了。
終於,一根手指摳住了弦板,兩根指頭鉤住了弦沿,一隻手攀上了船舷,兩隻手??????終於,上紅船了??????杜桓翻個身,癱在船上。卻看見紅船上只有幾盞燈還在空中,有的已經熄滅了,有的已被越來越大的江風吹到江上。整隻船已經暗淡了。然後杜桓才感覺到渡口已經一片死寂,只能聽見藺小砧和葉飄葉急促的喘息聲。
最遲鈍的人都已經感到不是戲了,所有的人屏息靜氣。驚起的夜鳥呱呱叫著,這場戲和渡口突然顯出散場的荒涼。
司馬宏看著越來越暗淡的燈火,突然明白,原來藺小砧將燈火挑落,是要趁黑逃走。
只要最後幾盞燈熄滅,藺小砧就會消失無影。
司馬宏很是後悔,為了看戲趕上了這趟渾水,不去幫葉飄葉,日後如何向執事會交代,要去幫,憑自己的這點武功只怕小命難保。
正在猶豫,只見藺小砧已被逼到船舷邊,葉飄葉顯然已使出最後的殺招:身法一閃,突然向後一撤,被逼到船舷邊的藺小砧自然挽起劍花,趁勢佯攻,實則要為自己爭得下一式出招的空間——因為她已立足不穩了。
葉飄葉就在等藺小砧這一出招,其實她後撤之步法是虛,當即看準藺小砧劍花中的破綻,就在最後一盞燈的微光就要熄滅時,突然步法一變,反撲上來,直刺藺小砧胸前,時機拿捏恰到分豪,正是藺小砧一招使完,一招未起之時,這一招雖是同歸於盡的險招,不過一定是藺小砧中劍更深。藺小砧只得堪堪飛身躍出船外,這時最後一盞燈已滅。
所有的人都看見藺小砧飛出船外,飛進蜀江茫茫的黑暗。就會這樣又消失在東蜀山江湖人的視野中?
然而,一道閃電劃過江上,渡口一片驚呼。
借那閃電一剎的光,杜桓看見藺小砧在船外空中突然一折身,如槐溪的槐葉在風中飄落一樣,畫出一道輕飄的弧線,又飛躍回船身的上空,順勢一劍划向葉飄葉。
她身後那道閃電正和她的劍光連在一起。如同她的天外之劍。
就在閃電被天幕收回去的那一剎那,杜桓只看見藺小砧落在船舷沿上,就在自己三尺外。終於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