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今日之蜀山,這噩夢只怕有無數層。”
顧弱文無言。沉默片刻。顧弱文道:“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了我是好人?為了武林?”
晏平道:“什麼也不為,武林?今天武林弄到這個下場,也是你們七大門派咎由自取。只是我在無極寺第一次看清你的樣子時,我就覺得我在哪裡見過你,反正,我就決定要救你。”
“你說話不要這麼肉麻,好麼?”
晏平道:“對了,就你這句話,我聽起來好像也很熟悉,好像在哪裡也有人這樣對我說過,就是想不起來。”
“更肉麻了。”
“這句更熟悉了。”
顧弱文心中一動。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起。為什麼自己剛才和晏平的對話,還沒有說出的話,自己已經知道了。從小,顧弱文遇到的一些事,一些場景還沒有發生,又好像已經發生過了。就像她總會重複做一個夢,夢中一個朦朦朧朧的背影,顧弱文一直等他轉過頭來,卻等不到。
“你沒完了,是吧?”顧弱文沒有說出自己的感受,那種感受是說不出來的。
“是你先說什麼好像在夢中這樣的酸不啦嘰的話的,是不是?”晏平道。
“好,我不說了。”顧弱文好像又知道下面的對話了。
“時間不等人了,說正事,你用最簡潔的話說說你來月滿樓幹什麼?然後我們就動手,成也罷,敗也罷,反正是死。”
顧弱文鬆了口氣,不是自己預感的那句話。
“來月滿樓找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等了半天,晏平道:“說完了?”
“完了。是你說用最簡潔的話??????”
“嗯,還可以更簡潔——‘找東西’。”
“嗯,找東西。”
“那就開始找吧。”
“第一步,先進月滿樓城。”顧弱文道。
二人稍作喬裝,顧弱文從一個包袱中拿出那巡屍人的衣服穿上,晏平穿上辰洞主那左襟血跡斑斑的衣服,又翻出辰洞主的冷月牌放在懷中。搖著銅鈴,喚起活屍,到了那石頭城外,城外三五個毒冢門的弟子指揮著幾十個百姓在一座箭樓下打樁,那邊一群人在將當年月滿樓抵禦毒冢門的護城河擴寬。
見了二人趕著一具活屍來了,那幾個毒冢門的弟子忙垂手肅立,那些征夫們大氣也不敢出。配有巡屍人和活屍的,自然是毒冢門的重要人物,或是有重要公幹的人。
護城橋上,兩個五毒教的弟子哪裡敢盤問二人。過了外城,內城門官率幾個毒冢門的嫡系弟子,早已經迎了上來。低頭哈腰請教二人是哪一門系的上司,到這紅月亮城——毒冢門已經將風滿樓城改名了——的公幹,需要怎樣的援手,要不要通報城主,安排哪家客棧,在哪裡用餐。
晏平只作懶得回答,拿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顧弱文眼睛越過門官頭頂看著城裡,也是一副不屑和門官說話的模樣,半晌道:“聖主要拿的青衣城要犯今日逃了,我們奉命來貴城巡查,也不用驚動你們城主了,食宿也不用你們操心。”
“是,是,只是這幾日出城公幹的多,進城的人少,三日來進城的只有二十七人,在下都驗查過號牌的,絕無可疑之人。”那門官也是要表白自己的工作盡職。
“放屁,”晏平突然大喝一聲,把顧弱文都嚇了一跳,“難道逃犯還要從你這破門進出?讓你認出來?逃犯都像你這樣豬腦袋,他還逃得了?他不會飛過城牆進去?那逃犯武功有多高,你知道麼?”
那門官嚇得臉色也變了,諾諾稱是,又小聲道:“四處城牆也有人把守的。”
晏平更是大怒:“你就是不要我們進城?不要我們巡查?”
“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