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以後,林婉痴痴傻傻地望著陽臺上的白色鞦韆,那張秋千還是他們剛結婚的時候買的,設計得很精巧,因為搖起來總是晃晃悠悠,所以董翼對林婉邀請他一起坐上去的想法總是很客氣地拒絕。每每到這時,她便會得意,你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麼?怎麼連個鞦韆也不敢坐啊?董翼就會回答她:男子漢大丈夫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啊。他說這話時,自己都會覺得好笑,於是便將頭微微低下,竟顯出幾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想到以前的好日子,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那張讓她眷念的容顏無限地被放大開來,林婉猛吸了一下鼻子,不錯,地獄遲早是要下的,可是如果能在天堂多呆上一天,甚至多一小時一分鐘……比什麼都好啊。
她咬緊牙關往家裡打了個電話,用最鎮定的語氣問媽媽:“媽,表哥從我這裡借的錢能還了麼?我有點急用……什麼?他昨天跟你說了要年底?哦……那好吧,算了……沒關係,不不,不是什麼大事,我可以自己解決。”
手中的現金不夠,自己名下以前瞎胡鬧買的那塊地賤價掛了一年多也無人問津,怎麼辦?她左思右想,抖著手把牆上油畫後面的保險箱開啟來,那裡有自己的飾盒……蒂芬妮的結婚戒指最貴重,天天戴在手上,連洗澡都不摘下來,當然不能動;那串南珠項鍊,雖然有點老氣不怎麼戴,可畢竟是結婚週年的禮物,也捨不得;一件一件看過去,每件都是心頭愛,她實在拿不定主意,最後閉著眼睛隨便伸手摸了一樣出來,正是前段時間董翼從北京給她帶的那副紅碧璽的項鍊。她怔怔著撫摸那冰冷璀璨的石頭良久,好吧,就是你了,反正我也配不上你,我根本就不像蓮花那麼純潔,我只是個罪人,要用你來交換我多幾天的幸福生活……
她不停地打哆嗦,還只是秋天,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的冷……
這事過了幾天以後,唐進給她打了電話:“不好意思,林婉,前幾天我不在雁城,你找我有事?”
林婉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給他聽,他似乎並沒有顯出震驚得不可思議的地步:“你給錢了?”
林婉說:’我真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唐進沉默了一會,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後方說:“我有事要告訴你,電話裡說不清,這幾天我不在雁城,是去見一個人,我們見個面詳細跟你說。”
有心說不去,可是聽他口氣這事事關重大,由不得她不肯,思來想去,還是和他約了在咖啡吧碰頭。
林婉怕有人看見,特意說:“找個包廂。”
唐進說:“嗯,我知道。”
進了包廂,林婉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說開場白,電話便響了起來,她心中一驚,連忙對唐進做了個噤聲地手勢,然後接起電話,那邊傳來董翼冷漠而嚴厲的聲音:“起身!”
林婉愣了一下,有些沒搞明白狀態:“什麼?”
“馬上離開那裡,林婉!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不要再跟你對面這個人有任何往來!趁我沒有怒之前,馬上走!”
林婉面色一下變得蒼白,刷一下把頭扭到四周張望:“你……你……”
可是那邊電話已經不容她分辨地結束通話了。
她全身顫抖,砰一聲跳起來,倉皇地推開椅子,奪路而逃,桌上的精緻咖啡杯被撞落到地上,褐色水漬在雪白的檯布上一下形成了一條暗湧的小河流。
她沒有思維地跌跌撞撞衝了出去,因為太過慌張,甚至還跌了一跤,膝蓋上蹭掉了一大塊皮,她掙扎著爬起來,對那種火辣辣的痛置若罔聞,身後唐進的聲音更是聽不見了。
林婉覺得自己像一隻妖精,大白天鬼鬼祟祟地悄悄出沒在人間,雖然明明沒有打算害人,但是隻要聽到佛揭便會當場魂飛魄散。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回了家,開啟門,董翼正在廚房裡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