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世間劍術,不論那一門那一派的變化如何不同,總以輕靈迅疾為尚,逍遙劍法、大理段家劍法尤重輕巧,這柄重劍卻與常理相反,大巧若拙,走王者之路。天下劍法無非是將力量、技藝、速度合而為一。力量嘛!可以理解為內力,技藝則是劍術的招式,速度是對出招時機的把握,一覷破綻便劍發如劍,中門而入,進而置敵於死地。劍,不是用來舞的,無論是什麼武功,所要達到的效果並非在於觀賞性,而在於如何置人於死地。有的劍法明明直刺,乾淨利落,但他偏偏要弄得劍花朵朵開,須知高手搏劍,在於一招制敵,若是花樣繁多,枉自錯失良機,最後弄得桃花朵朵開,劍花也開了,腦袋也開花了,真是何苦來哉。”
阮氏兄弟和李清照尚未入門,聽得雲裡霧裡,然而他們心志堅定,硬是將凌雲所言強記下來,至於別人都是個中大家,聽罷此番言語,別天一番武學天地,與他們的理論完全相背,然而卻深有道理。
李清荷聽得出神,與自己所學印證,過了半晌詢問道:“招式本就無所不用其極,如你所言,有些精妙招式豈不是成了擺設,那還不如無招呢!”
“不錯,你倒是聰明,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不是‘有此招式成了擺設’,在吾師眼中,所有的妙式都是擺設。劍法第一層境界,講求人劍合一,劍就是人,人就是劍,手中寸草,也是利器;其第二層境界,講求手中無劍,劍在心中,雖赤手空拳,卻能以劍氣殺敵於百步之外;而劍法的最高境界,則是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行雲流水,師法自然,信手拈來,皆是殺人於無形。”
凌雲望著李清荷,他倒也沒有藏私,將劍理盡數道來,不過若無“獨孤九劍”的法門,一切枉然,最多隻能自己悟劍;人生若塵露,匆匆數十年,誰能一如獨孤求敗驚才冠世,而創此絕世劍法?
李清荷喃喃的道:“‘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將是何等劍法?令師真是一代奇人,居然於自然中妙悟劍法;中原果然是武學繁盛之地,‘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唉!一山更比一山高,看來我錯得很厲害。依此劍理,我豈不是連劍道之門都尚未登入?凌雲,你的境界為何?”
凌雲傲然一笑,說道:“正在二層高階徘徊,若是衝過瓶頸,將入至高境界初段。”他言下非虛,依他目前修為,連獨孤求敗都讚不絕口,雖然獨孤求敗創立如此劍理,然而並沒有進入最高層次,所以他希望凌雲一解他心裡的遺憾。
三公子心情沉重,他們都和李清荷一樣,悲哀無比,自己還沒有走入劍道之門,至此,已經被凌雲拋得很遠了。
見眾人情緒不高,凌雲安慰道:“我們都年輕,年輕就是奮鬥的資本,與其感嘆前輩的智慧,不若多行修練,雖非達到最高境界,但是若到了二層高階,那麼天下可以任逍遙。我其實與你們一樣,只不過起點不一樣罷了,我運氣好,遇到了一個好師父。所以你們也不必氣餒,苦心人天不負,我們要相信一份付出總有一份回報。平時多留意,切記師法自然,一草一林皆含至理。”
阮小七聽罷,搔頭不好意思的道:“師父,如此劍法,聽得我都熱血沸騰了,你就快點兒教給我們吧!”
凌雲搖頭道:“非是我不願,你們兄弟目下沒有絲毫功底,所以只有先從根基學起,學武並無終南捷徑,一個字‘勤’,勤能補拙,更何況你們並不笨,我對你們有信心。若是沒有將你們培養成絕世高手,我也不用混了。飄雪、素心曾經的武功慘不忍睹,兩年時間,儼然成了年輕一輩的高手,如此速度你慌個什麼?”
虛若無輕快的道:“那你還說沒有終南捷徑?肯定有一套法門,你藏私,不願意教給我們。”
凌雲差點兒暈倒,故作氣呼呼的道:“喲,喲!我說你丟人不丟人,自己不行居然怪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