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回的也很得體:“孝敬長輩,原該的。”
大小姐笑問:“聽說你家太太賞了老四幾匹好緞子,竟是難得一見的。你家上哪裡買的緞子呢?”
“往日開過綢緞鋪子,打江南進過來的貨。顏色重了些,女眷穿著不好看,便叫他裁衣裳了。那綢緞等物,在京城裡貴,在江南要便宜許多,只是路不好走。現在要想再按那個價買也沒得了。”
大小姐又問:“你太太幫你攢了不少吧?”
林貞笑道:“這卻不知了,我們女孩兒家不看家裡的賬本。好不好,也得出孝才能穿,花樣還不知時興不時興,我只記得媽媽的一份心。”
大奶奶笑道:“哎呦呦,我們四嬸兒真孝順。我聽著這話都暖心哩。”
“明日我教侄女說一回,你更暖。”
太夫人也笑了:“做父母就圖這個。”說著眼風一掃,暗自瞪了孫女一樣。
大小姐滿腹委屈,原先是看不上林貞的,又不是世家女兒,祖上宣告不顯,父親一個職位還是買來的,說到底乃賤民商戶之女,不過仗著幾個錢長得好罷了。當日姐妹說私房話,都道孟二老爺不著調兒,替孟豫章娶了這樣一個媳婦,還心疼兄弟來著。誰知年前管家,她母親又算了幾回,才知道連帶整個承平公府,拋開鋪子祖產不論,餘者加起來還不如人家的嫁妝多,心裡便不好過了。原先下死眼看不起的人,實際竟過的比自己好多了,十幾歲的小女孩兒,難免有些失衡。昨日孟豫章歸家,帶了一車的好東西,半車都是單給他一個人的,想想母親算賬算的焦頭爛額,更不高興了。言語間不免帶了點影出來。
大太太也給了女兒一個白眼,好好一個大姑子,沒事惹弟妹作甚?出嫁的女兒還要靠孃家呢!怎麼就一個兩個這麼不省事!偏林貞毫無反應,她也不想大庭廣眾之下給女兒沒臉,暫時忍了。二太太心情甚好,妯娌麼,互別苗頭的事做多了,見大太太不高興她便得意。不巧又落到太夫人眼中,再看看林貞不動如山的模樣兒,不由嘆口氣:元配和填房的素質,差的真個有些遠啊!
林貞無聊的想打瞌睡,正巧,有人來回:“老太太,家下人裡到年歲的該婚配了,還請老太太瞧瞧。”
林貞藉著此事,帶著大小姑子腳底抹油溜了,只給太夫人留下一個守規矩的好印象。
有錢招人嫉是常事,孟豫章這兩年的衣裳,一樣是隻外出見人時穿新衣,愣是比兄弟的略好些,府裡上下哪個不在背地裡嚼舌?旁人還好,羨慕一番倒罷,只有一人是真惱了!此人便是孟豫章之父孟二老爺。
孟二老爺,同每個紈絝都是一般,喜愛酒肉、喜愛鮮亮顏色的衣裳。看著孟豫章大捆的布料抬進房裡,居然想不起給老子孝敬兩匹,簡直豈有此理!偏孟豫章住在太夫人院子裡,太夫人又日日在家,等閒不好硬闖,氣的直跳腳。
不想這日來了機會,臘月十三,恰是隔壁臨川候夫人做壽。太夫人要給老鄰居做臉,帶著兒媳孫媳一齊赴宴,橫豎在隔壁,有事也能立刻尋來,便不留人看家,連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去了,只留三小姐在家,託林貞照看。一時家裡空了大半。
林貞接了活兒,索性把三小姐帶到自己屋裡,姑嫂二人一邊做著針線一邊閒聊。林貞平日裡和氣,對待姐妹三人如出一轍,三小姐對其印象頗好,也願意同這位嫂子親近——一般人也不願與財主不親近。太夫人一早出門,約莫下午方回,三小姐今日就跟著四嫂了。
孟二老爺算是逮著機會,帶著幾個小廝便硬闖進孟豫章的房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小廝道:“麻利著,把鮮亮的料子拿出來,爺年下還沒衣裳穿呢!”
晴光嚇一大跳,先上來行禮,才道:“老爺這是?”
孟二老爺一拍扶手道:“那多廢話作甚?把料子收拾出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