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孩帶著劇烈顫音的質問聲,季源霖身形驟然頓住。
但很快,他臉上的表情便漸漸恢復如常。放下手中刀叉,他回過頭,視線緩緩滑過幾位侍應生的臉,目光最終停留在了為首男孩的身上。
作為一名公眾人物,成熙外出時總是用口罩和鴨舌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今天卻是個例外。他身上穿著件自己的襯衫,由於尺碼偏大,領口鬆鬆垮垮地搭在鎖骨兩側,手上的小黃鴨手鍊還在半空中叮噹作響,一看就是剛從家裡跑出來的。
由於路上來得太急,男孩本就白裡透紅的臉頰更是染上了一層緋紅,微微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包廂裡顯得尤為清晰。
站在餐桌對面的白然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在原地猶豫片刻,他繞過露臺來到門口,好聲好氣地對著來人解釋出聲:“小熙先生,您誤會了,我和老闆今天——”
【啪——】
厲風呼嘯著劃過空氣,還沒等白然反應過來,成熙便已經高舉著手,對著白然的側臉狠狠扇了一耳光!
身子剎那間失去平衡,白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臨時用手撐住餐桌的邊沿,這才沒有讓後背直接撞上身後的玻璃酒櫃。
右側臉頰一陣火辣辣地疼,他微微張開口,剛想要說些什麼,耳朵卻嗡鳴得厲害,令他只能彎下腰,抿著唇微微喘起氣來。
“……”
捂著半邊臉,白然壓抑著悶疼低低出聲,“……小熙先生,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成熙白著一張臉,舉在半空中的手以極輕微的幅度微微顫抖,“上次在麗頓酒店,就是你主動勾引的他,是不是?”
他清楚地記得,就在上一週,季源霖稱自己在鄰市有個會,要臨時出差三天。他聽阿霖的新助理說,阿霖這次什麼人都沒帶,就帶了新來的助理秘書一個人去。
他剛好那幾天也要在鄰市的攝影棚拍一個飲品廣告,乾脆沒有通知任何人,在拍攝完成偷偷摸摸去了季源霖下榻的酒店。
傍晚,剛坐著保姆車到樓下,他就看到季源霖和他的新秘書有說有笑地從大堂內走了出來。
馬上就要入秋了,夜晚風有些涼。在眾目睽睽之下,季源霖居然脫下他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年輕的秘書身上。
後來,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季源霖拎過這人手中的公文包,撐開雨傘,就這麼帶著他徑直朝車位走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同事往來,自己心裡並不會想那麼多。
但這個姓白的有點特殊,他的那張臉,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季源霖也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季源霖臉上神色微沉,開口時語氣卻仍然保持著往常冷靜的剋制:“小熙,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問我在幹什麼?”
僵在原地怔愣片刻,成熙回過神來,用手指著低眉順眼站在餐桌前的白然,全身都發起了抖,“阿霖,你怎麼不問問自己?”
“他才剛來公司沒幾天,你就讓他當你的私人秘書,從早到晚跟著你,你這是打算幹嘛?”
季源霖黑著一張臉,聲線也緊跟著冷了下來:“這是辦公室正常的行政人事調動,公司裡的事情,你不需要管太多。”
聽到他的話,成熙頓時紅了眼睛:“那為什麼偏偏是他?”
“他和那個人長的那麼像,連笑起來的樣子都一模一樣。我有時候看到他,幾乎已經快要分不清楚,以為是那個人又回來了。”他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說,“……季源霖,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人,還在忘不了他?”
站在門外的侍應生見勢頭不對,早在爭執剛開始的時候便退了出去,現在包廂裡僅僅只剩下他們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