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當初那個簡單開心的小姑娘。”莫靖則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春暖花開時不如來陽朔住兩天,大哥帶你四處轉轉,吃點好吃的,怎麼樣?”
莫靖言心中還有許多鬱結想要一吐為快,與其說她想知道堂兄的心路歷程,不如說她對那一代人的感情觀依舊好奇。雖然千人千面,但她從迫切地想要從別人的言行中搜集一些資訊,尤其是那些和邵聲的生活有交集的人,來證明自己的判斷,來解釋當年邵聲所做的一切。這些年來她學著豁達學著放下,直到如今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遺忘,對於本該塵封的過往,她依舊耿耿於懷。
不過之後的幾天裡她也沒有和莫靖則單獨聊天的機會,一來他好久沒有回家鄉,老同學老朋友的聚會已經讓他應接不暇;二來莫靖言知道堂兄一向不拘泥於這些瑣事,說得太多隻怕他會反過來舊事重提。
不只是莫靖則,其他親戚在聚會時也會打聽她的近況,莫靖言有些無奈,當著眾人還能支支吾吾,回到家中母親也常常試探著問起她和黃駿是否有結婚的打算,她若搪塞,便換來一長串語重心長的開導。
大年初四時接到徐梓浩打來的電話,莫靖言忽然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立刻定了返回北京的車票。
黃駿去滑雪時和別人撞在一起,右膝內側副韌帶損傷,在醫院拍了x光片,正在考慮要不要打石膏。
臨上車前莫靖言撥通黃駿的手機,“這麼大事兒也不和我說一聲,這兩天都是梓浩陪你去醫院?”
他在那邊嘿嘿一笑,“大過年的,想讓你在家多陪陪爸媽啊。”
莫靖言想起黃駿之前說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輕聲一笑,也沒追問他為什麼早早就返回北京。
黃駿在那邊繼續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這兩天梓浩和邵聲的司機輪流開車帶我去醫院。”
“誰?”莫靖言一驚。
“哦,那家巴西珠寶公司primavera的總代啊。”黃駿不知就裡,笑道,“我就是和他撞到一起了,他第四掌骨骨裂,我就直接瘸了。”
他還說了什麼,莫靖言停在車廂門口,呵氣成白煙,冷冷的霧氣似乎也將她凝在站臺上。
這一路上莫靖言的腦海中一片混沌,她坐在視窗呆望著飛逝而過的蒼黃大地,一些零碎的光影固執地跳到眼前,都是些凌亂定格的往日片段,一幀幀模糊而遙遠,像隔著破碎的磨砂玻璃眺望一個愈行愈遠的背影。到北京後她沒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醫院,黃駿在電話中說x光片結果不是很樂觀,醫生已經安排他住院,建議他今天再做一個核磁共振,也許需要手術。
春節假期尚未結束,北京大街上比平日清淨很多,但醫院裡依舊一派忙碌景象。莫靖言站在大廳裡抬頭看著各樓層資訊,身邊人來人往,嘈雜喧譁。她確認了住院處的位置,穿過大廳向著電梯間走去,一邊掏出手機來確認黃駿的病房號。繞過走廊的轉角,恰好有人從樓梯上下來,在莫靖言面前停住腳步。她埋著頭沒有留心,來不及閃躲,幾乎和對方撞到一起。她側了側身,本能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抬起頭,看見邵聲熟悉的臉龐。
他輕聲道:“你來了?”
莫靖言退後一步,避開他的目光:“我……來看個人。”
“嗯,我知道……我剛去看過他。”眼前的她風塵僕僕,有些睡眠不足的疲憊感,邵聲眉頭微蹙,“你從家趕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