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的跳傘帶著一點兒表演性質,大家的傘包色澤都鮮亮耀眼。
劉春華一聲令下:“第6隊,準備。”
機艙門開啟,凜洌風聲吹得人心兒顫抖。林微站在隊伍的後面,臉色蒼白的抓緊側邊的抓手。
風從開啟的艙門勁刮進來,扇得她的腦袋嗡嗡的響。耳邊是指揮隊長的號聲:“236跳……”
“237跳……”
“238,238……”
林微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向著艙門走近,側邊雲朵急速掠過,前面是空茫茫的白色,腳下懸空的感覺飄浮。
高空中傳來劉春華的命令:“238,238你在幹什麼?準備,跳……”
“我不,我不,我做不到……”林微揹著傘包,偎在座椅的側邊,緊緊的抱著座椅的凳腳,像海洋裡抱緊最後的一塊浮木,她搖頭哭吼:“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遠處那最縹紗的山端盡頭,有一個偉岸的男人身影,他把小小的她抱在懷裡,天空上雨點急驟下落。他向後踩了一步,突然的放鬆了她的小手:“小妹藏好,別出來,我的微微,原諒我……”
“啊,不要,爸爸……”她尖叫的聲音埋沒在風雨聲中,10年前那一個冷雨天,爸爸把她留在樹枝疊成的隱蔽中,從半山躍下,從此,離她而去,生死不明。她伏在山邊暗角,等了一夜才等來地面的救援。
10年,爸爸從山頭墜落的影像在她的腦海裡慢鏡重放。和今天一樣的天空,不一樣的雲。
“238,跳啊……”劉春華望著她也一陣哆嗦,這緊張關頭,238果然犯悚,幸好昨晚聶皓天命令他跟著這一隊,好關注著林微。
他感頭痛之餘,也感到炸毛。今天是軍區檢閱,首長几十雙眼睛盯著。對他們兵團來說,完美完成那是平常,不值得驕傲,但要是出了岔子,卻有無數的人等著看笑話。
劉春華把林微從座椅上提起,她卻還是死命的抱著椅角,聲音顫抖而無助:“劉教官,我不行,求你……”
劉春華湊到林微的耳邊:“238挺住,你知道下面多少雙眼睛看著你嗎?你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透過通訊傳到地面指揮部嗎?為了我們軍團的名譽,為了你自己,默唸操作要領,跳下去、找好落腳點,地面有軍隊接應……其實很安全。”
“不。”她啞著嗓子吼。
劉春華吼她:“238,這是你必須完成的任務,是作為一個特種兵必須達到的要求。”
“我不要做特種兵,我退團,我不要跳……”
她抱著椅角哭嚎,劉春華氣得咬牙,沉聲在她的耳邊道:“昨晚首長面示,你不肯跳,就把你直接扔下去。”
“聶皓天?啊……”她被劉春華拽著向著艙門拖,她的手失去抓持物,大開的艙門外風吹得她的外套獵獵作響。
她拼盡全力頂著艙門把子:“不要扔我下去。我怕,我怕死,我怕見不到媽媽,我怕見不到你……聶皓天……”
地面指揮部一片寂靜無聲,從通訊器傳來的女人哭喊太過淒厲,而她最後那一聲話語裡叫喚的人名,更讓人震憾到沒有想法。
更讓人震憾的卻是聶皓天的表現,他從238的聲音傳到地面通訊的那一刻開始,臉色便有點發白,似乎是極力的忍耐著,但是天空上來自238的哀嚎還是太過擾他心神。
“我怕,我怕死,我怕見不到媽媽,我怕見不到你……聶皓天……”
空中傳來聶首長冷靜嚴肅的命令:“劉隊長,把她扔下去!”
“……是,首長!”
按了身旁的通訊器,下達完命令的聶皓天冷靜如故,一樣從容鎮定的眼神,卻親自下達了這個魔鬼式的跳傘命令。
把一個畏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