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的學生來看你,沒有想到大明星這麼念舊。”
江湖知道她們談論的是誰,又聽到海瀾講:“小齊是個很有心的女孩。”
隊伍很快就輪到了海瀾,她被護士推了進去,門闔上時,江湖忽逃也似地速速離去。
時時刻刻心心念念記牢的一切,在別人的世界裡,也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她帶去的傷痛和不堪,是可以被統統遺忘的,她是無足輕重的,卻經常貿然地自以為是地打攪別人的人生。
有電話進來,打攪到她,是徐斯,問她:“今天忙不忙?晚上一起吃飯?”
江湖把驟然侵襲的失落稍一整理,她現在已經習慣和徐斯約會,所以用一個算愉悅的聲音答他:“今天又去哪一家餐館?”
徐斯的聲音也很愉悅,說:“在哪兒呢?我來接你。”
徐斯是打定主意正兒八經地同江湖把這場戀愛談了起來,他調整了自己的時間,也逼迫著江湖調整了時間,來共赴這場遲遲才正式揭幕的戀愛。
江湖在徐斯不動聲色的安排下,不得不把每日晚飯時間留出來,同他一塊把浦東區內各大小風味餐館吃了個遍,不拘由誰來結款買單,江湖若要搶著付,徐斯也隨她的便。晚飯後,他們或聽音樂會或去酒吧放鬆,也是不拘的。
這是酣暢而隨意的約會安排,江湖很樂意接受。
他也再沒有往她的辦公室內送花,只是請了一位鐘點工為江家老房每週定期做打掃,清潔完畢,再為江家養上幾盆海棠,放在陽臺的和客廳的角落和江湖房內的窗臺上,讓偌大的房間不再寂寞。
江湖頭一回看到鐘點工搬上搬下覺著有趣,故問:“都是什麼花?”
鐘點工指點道:“竹節海棠,就是我們常說的‘秋海棠’,不是什麼稀罕的花,就是花朵漂亮,看著好像蝴蝶,熱鬧的很。”
江湖臉上一燙。又是蝴蝶,又是熱鬧,都是屬於她的凡間溫情,太能讓人動心了,她怎麼體會不出他的意思?
她望向父親的相片,父親對著她微笑。
徐斯會在週末擇一日到江家,從CEE叫一份大餐送過來,兩人份剛剛好的。同江湖盤腿坐在地毯上,像野餐一樣鋪開報紙,擺開盤盞,還把投影儀和家庭影院開啟,翻出原聲香港片的影碟來看。
早年的香港片不是槍戰片就是喜劇片,總能讓人單純地緊張或快樂。江湖常常因為周星馳式的誇張幽默笑的前俯後仰。
她對他說:“以前我爸不在家,我一個人無聊就不停看他的片子,看好多遍總也不會看厭。”
他有相同的經歷,不免慼慼焉:“我小時候看壞了三臺錄影機。”
“於是接著就養花了?”
“我外公愛好養花,又喜歡教育我們愛護綠化。”
“這麼怡情養性?難怪難怪……”
徐斯慢悠悠喝著啤酒,眼裡看著江湖滿臉的促狹勁兒,想著,她時而的簡單正好配她洋娃娃一般的單純眉眼。
江湖隨手撈過徐斯喝空了放一邊的啤酒瓶。她是近來才發現他挑嘴得很。譬如這啤酒,他只選一種產於盧森堡,用地底兩千米深泉釀造的,口味比一般啤酒更苦澀清冽。
徐斯正咕嘟喝了一口啤酒,趁她不注意捉住了她吻了一下。在口齒交纏之間,她體味到那啤酒特殊的清香,不禁舔了舔唇。徐斯就為她也倒了啤酒,有一口沒一口地敬她,最後江湖微微燻醉,歪在沙發上小酣。
徐斯坐在沙發另一頭看她,她在家裡一向素面朝天,眉眼具是清清淡淡,此時因小醉而雙頰酡紅,像撲了層胭脂。
沙發旁的茶几上就放著一盆海棠,花姿婷婷,如蝶展翅欲飛。
徐斯望了一會兒江湖,又望了一會兒海棠,終於明白什麼叫“淡極始知花更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