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廠長還有兒子,這廠子將來歸誰,難說!”
丫頭用手捂住了面孔,心中不辨悲喜。
小榮下班以後,會先去幼兒園接小女兒,再在路邊的小吃店裡給小女兒買一個雞蛋餅,小女兒會吵著要酸奶,他就很聽從的買了酸奶。
這是一個很疼愛孩子的父親。丫頭心酸地想。小榮從小就父母雙亡,原來他會把全部疼愛都給自己的孩子。
到了第三天,小榮沒有去上班,他去了一間工廠,然後開出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丫頭跟不上小轎車的速度了,等她騎回到那條弄堂口,黑色小轎車已經炫耀一般地停在路邊。
小榮送了兩位朋友出來,丫頭認出來其中一位就是小虎。
小榮和小虎關係還是這樣的好。從漠河到上海的關係,他想維護的,還是可以維護得很硬,他想拋開的,也可以硬起心腸拋開。
丫頭感覺冷,她想跟蹤些什麼呢?她又能再做些什麼呢?她把腳踏車又賣了,打點好行李,去火車站買車票,路過一家洋快餐門口時,有很多人在排隊。她記得她的小兒子一直渴望可以吃一頓這樣的洋快餐。
她沒有很多錢,沒有辦法滿足兒子的願望。她想,她應該替兒子嚐嚐這頓洋快餐的炸雞是什麼味道。
店裡的客人很多,丫頭和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拼桌口年輕人有很好的並賣相以及和善的神情。丫頭看著覺著他面菩。他大口吞嚥著漢堡。吃著吃著就流下了眼淚。
丫頭怪異地又望了望他。她想了起來,在小榮的弄堂口和小虎在一起的就是這個男人。她遞了一塊手絹過去。
年輕人轉過頭來,能看清眼前女子的臉上有一種少見的、絕倫的神采,眼睛裡滿滿盛著的都是憂傷,他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意思。他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著話,他說他的兄長代表中國新興的企業家去美國參加研討
會,大巴在沙漠區翻了,他很想念兄長。
他說著說著,發現坐在身邊的美麗女子哭了,而她眼睛裡的憂傷滿滿沸騰起來,漸成了火焰。
丫頭在胡思亂想,這個年輕人有個工廠,這個年輕人認識小榮,她沒有了父親,也沒有了兒子,在這個淒冷世界裡等於什麼都沒有了。
走出快餐店時,她對年輕人說:“我一直想找個工作,你能不能幫幫我?”
江湖捧起茶杯,茶杯裡只剩下茶葉,一滴水都不剩了。
她牽掛已久的因由,她也早知道會是一道霹靂,把她的世界劈得支離破碎。
她捧著茶杯的手不住顫抖。
而洪蝶繼續說道:“我後來又去老家查過當年的卷宗,江榮的名字列在證人一欄。我給小榮找再多的解釋也全部都成為泡影。”
江湖抖著雙唇,問:“當……當你再出現在我爸爸面前的時候……那……那……”
洪蝶抿唇一笑,“叫江榮的時候,他見到我都不皺一下眉頭;叫江旗勝的時候,他見到我又怎麼會動容?此去經年,江湖風浪早就把他的狠心腸煉成了石頭。他走私、賄賂、陷害、殺人,每一件事情都幹得利利
落落,何來良心上的不安?從他出賣了我爸爸,並且為了脫身置我爸爸於死地的那一天開始,從他在和我上了床以後,轉頭就把我當成妓女向派出所告發的那一刻開始,江旗勝就在梟雄之路上一路順風了。”
江湖說:“他見到了你,然後……然後……你們就……”
洪蝶蹙了蹙眉尖,“他重新遇見了我,舊情復燃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而錦上添花的是,我是徐風集團的副總裁,我的丈夫在多年前就得
了癌症去世了,如今的我孑然一身。他在我身上投資多少又能收益多少,他心裡早盤算明白了。他甚至打過你和徐斯聯姻的如意算盤。利益不嫌多,是江旗勝一貫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