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法雷寺中。
此峰名桂月峰。峰頂山風勁吹,葉相僧身上的袈裟獵獵作響。
峰旁矗立著一座大法像——“獅子蓮花月墊上,佛子吉祥文殊尊,執持經函紅色劍,語之獅子我頂禮。”
這法像中的文殊菩薩乘於青獅之上,身下蓮花座,與一般文殊寶像相似,也是左手持經書,右手持金剛劍。但與別處不同,此處的文殊菩薩面色威然,凜怒不二,金剛雙目似雷電般直視峰前層雲。
而菩薩右手握的金剛劍更是剛剛豎起,就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血厲的廝殺,帶著無比的殺氣和威勢,甚至……連那劍身上都是紅的!
為何紅?自然是群魔鮮血所染。
葉相僧看著那寶像下的青色獅子,微微一笑,右手輕輕撫上獅頭。
一道青光從葉相僧的掌緣下迸出,就像是水洗一般,沿著獅頭迅疾散開。很奇妙的情形發生了,那些青光就像是有某種生命力似的,不停地衝涮著石質的青色獅子,漸漸將那獅子上的凡間青青色彩盡數衝涮掉,露出內裡的本身材質來。
那石獅的材質有些奇怪,明明是石頭,看上去卻似乎有些彈性,顏色似白非白,就像是某種有生命的物體。
青色的顏料被沖洗掉了,而葉相僧手掌上的青光還在噴湧而出,竟又給那石獅染上了一層青色,只是這青色卻與先前的青色不同,湛湛泛光,寶氣十足,就像是某處仙境裡不知深淺的湖水,又像是某個西方王子幽幽的美麗眼瞳。
……
……
青色的石獅微微動了!
葉相僧微微笑了,在石獅上盤座了不知道多少年,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打的獅子文殊像也微微笑了,然後化作一道清光,消散在桂月峰頂,清光一湛即現,就像是煙花一般。
而尋常凡人形象的葉相僧的眉毛卻在此時挑動一下,原本柔順的眉尾被這一挑之後,便定住了形狀,再也沒有捲回去,變作了一道直如劍的英眉,眉尾殺意大作!
“淨日升起百花放!”
遠方的日頭在葉相僧道出此偈後,驟然弱了光芒,反而是有一道光從葉相僧的身上射了出來,穿透了那層厚厚的袈裟,穿透了五臺山峰頂的霧氣,穿透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將所有的周邊的事物都照的晶瑩剔透,美麗無比。
而那青色石獅也隨著這光芒的照拂,猛然間亮了起來!
山腳下的數萬僧眾看著這俗世上的神奇景象,不由俱呆了,跪伏於地,不能言語。
……
……
桂月峰頂。
葉相僧半蹲於地,輕輕拂摸著身前一個毛茸茸的小傢伙。一陣光芒過後,又是一陣驅惡除醜的清風拂過,那個石獅便頓時變作了這樣一個渾身長滿青毛,可愛無比的小青獅子,小青獅子的雙眼卻是散著那種嫉惡如仇、兇猛無比的猙獰光芒。
青獅,終於再現人間!
“唉呀,幾百年不見你,怎麼和小易朱似的,縮小了這麼多?”葉相僧輕輕撫著小青獅的頭頂,用手指伸到它頭頂的絨毛裡替它撓癢。
小青獅打了個哈啾,噴了葉相僧滿手的口水,然後撅著屁股,前肢並不離地,後腳碎碎移著,將小小的身子挨緊了葉相僧的小腿,使勁地蹭了幾下,看著憨態可掬。
“普賢還把白象留在身邊五百年,我卻封了你五百年。你不要怪我。”
葉相僧低頭說道,略有歉疚之意。
當年他與普賢領著須彌山羅漢在各界中尋找佛祖下落,最後進入了人界,不料被西天淨土方面暗中施了毒手。
本來以須彌山當年盛景,斷不至於被一個大勢至菩薩就欺凌到如此田地,但一來事發突然,誰也想不到精修佛法的佛子們忽然變成了黑暗中噬血的殺手,二來誰也沒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