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杖擊地的聲音一聲響過一聲,伴隨卓家老太爺的驚怒質問——
「你是誰?究竟是誰?為何……為何……你、你到底是誰?」
受質問的女子充耳不聞,僅專注在那座九宮格的破關上頭。
壞就壞在這女子是有人護著的,動不得,這不,立時聽到那囂張男子趁機反擊,冷峻中夾帶譏諷,「卓閣老莫不是喪失了神智,怎會認不出本侯夫人?欸欸,閣老這狀態可就真真不好,該不會是被什麼邪穢沾了身吧?」
卓家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對著自家老太爺欲挺欲護欲辯,天道偏偏不給反轉機會,就聽那身為侯爺夫人的女子突然一個揚聲——「萬宗歸元,牡丹花現!」隆隆隆……轟嗡嗡……隆隆……
所有人皆被那猶如悶雷滾動的低低聲響引去注目。
就見擺著香爐的長條供桌底下,那地板一層一層往下降落,在眾人瞠目屏息的短短之際,那地方已現出一道通往底下的木頭階梯。
密室終被開啟!
卓家上上下下知內情的、不知內情的,全都傻了。
讓人傻得透徹的是——堂堂瀚海閣老、文壇大家兼東黎文人領袖的卓家老太爺,驟然間發瘋發狂了!
烏木手杖點地的沉沉聲響一聲快過一聲,在大祠堂中重重轟動。
一向嚴謹自持、自命清高的閣老大人竟是目眥盡裂,咬牙切齒般再次質問——「你到底是誰?不可能!不可能!那七七四十九道的順序僅老夫一人知曉,老夫誰也未提,就連親生嫡子和卓家長孫亦未授之,你……你又從何得知?如何能知?你究竟是哪裡蹦出來的邪物?」
「我非邪物,僅當空繡出一朵牡丹花罷了,真正的邪物是你卓家,密室既啟,恰可供眾人一探究竟。」在自家侯爺扶持下,女子盈盈立起,毫無懼色。
她確實無須懼怕,她的夫婿將她護得無比周全。
該害怕的是他們卓氏一族。
寧安侯一聲令下,將卓府裡裡外外全控制住,更狠的是他竟還請來刑部以及御史臺共四位官員,會同眾人進到密室,做事可謂滴水不漏。
「你們這些混帳東西,想毀我卓家根基,想得美!混帳!混帳!給我打,還愣著做什麼?把他們通通給老夫打出去!打呀——」
閣老大人沙嗄悽厲的吼叫響遍整座卓家大祠堂,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卓家上下已驚得無人敢動,連卓老爺都乾脆眼一翻、直挺挺仰倒在地,動也不動……
瀚海閣卓家,毀矣。
在宋觀塵請來的刑部官員與御史臺大夫進到卓家宗祠的同時,蘇練緹便被幾名皇城軍司的兵勇護著離開卓家這塊是非之地。
宛姑姑與婢子們已候在卓府門外,蘇練緹沒有再逗留,亦未回眸去看,很快地上了馬車,由宋觀塵安排的人馬送她返家。
家,是的,她有一個小家,在寧安侯府,身後那座吞噬自家子孫鮮血、隱隱飄著惡臭的宅第,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與她便無幹係。
回到寧安侯府,讓婢子們服侍著仔細沐浴了一番,之後配著幾樣小菜進了一碗粥,她讓婢子將桌面收拾了之後自個兒就捧著一杯茶斜坐在臨窗邊的小榻上。
半敞的窗外天色漸沉,她獨坐,偶爾舉杯啜飲香茗,眸中若有所思。
在卓家宗祠內發生的事來得太快,又驟然生變,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慢慢整理出頭緒。
上上一世她被召進密室「曉以大義」,是卓溪然領她進去的,卓老太爺老早等在裡邊,但今日卓老太爺說,那九宮格機括開啟之法除他以外無人知曉,可見這一世他還未將七七四十九道的開啟順序告訴卓溪然。
而上上一世,卓溪然大概是從卓老太爺那邊剛剛得知開啟的方法不久,才會在領她進密室時,每一個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