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顧著談戀愛,說不定姐姐不會死,外公也不會鬱郁
寡歡了。放棄凌浚對我是極其殘忍的懲罰,但既然我的自私讓我的親人嚐到痛苦,我活該承受這種罪罰。“
在她有生之年都得揹著這種苦,沒有假釋的機會。她活該,也願意接受這樣的處罰。
“笨蛋!”沉佳蓉忍不住罵她:“死者已矣,難道你要一輩子躲著喬凌浚?你知不知道他明明不相信死的是你,事實擺在眼前,還必須承擔逼死愛人的打擊,快崩潰了!”
韓鬱嵐臉色一變,還是堅持著,“幫我好好安慰他。”
“那你呢?就真的放棄他了?”
韓鬱嵐不肯理會心裡因他而起的疼痛,雲淡風清的說:“不然能怎麼辦?我不能再這麼自私下去了。”
想他一回,心就痛上一次。唯有在心痛的時候,她才有活著的感覺。
死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卻要揹負傷痛。她無法換回姐姐的生命,只能消極的處罰自己。
“你──”面對她的頑固,沉佳蓉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答應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求求你!”
沉佳蓉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那接下來呢?你有什麼打算?”
“外公還有外面這片玫瑰園,我們的生活不成問題。”
“那你呢?就這樣在這片玫瑰園裡老死?”沉佳蓉靈機一動:“要不要當我們報社的特約記者?”她興匆匆的說:“我們剛好缺一個旅遊專欄的記者,不必到報社上班,可以用電子信傳稿及聯絡。”
韓鬱嵐有些心動,“但是我沒經驗。”
“沒關係,我會教你!”沉佳蓉繼續遊說:“想想看,你當初想讀中文系不就是希望從事文字工作嗎?這是多好的機會!”
韓鬱嵐握著好友的手,“謝謝你!”
“不客氣!”沉佳蓉用力擁抱失而復得的好友,“歡迎回來!”
喬嶽逢走近後院那道孤獨的人影。
這樣的眼神他也有過,在依心剛過世的那段時間,他把自己封鎖在後院裡,漫無目標的望著遠處的山巒,腦子裡塞滿了依心。
現在,同樣的苦輪到兒子了。
“凌浚,”他輕輕拍兒子的肩,“在想些什麼?”
喬凌浚迷濛的雙眼透露出心死,“爸,鬱嵐死了……”他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一次次地陷在深深的自責裡。
是他鬼迷了心竅,竟錯認了她!
喬嶽逢心痛的蹲在兒子面前,“鬱嵐死了,你還活著。難道你要永遠沉溺在無盡的悔恨之中?”
喬凌浚將臉埋在雙腿之間,痛苦的說:“是我害死鬱嵐的!”
在太陽跟月亮的交替中、白雲與星光之間,他一遍遍地回想起他們的過去──鬱嵐的乖順、鬱嵐的貼心、鬱嵐的一顰一笑……她的痴戀、他的憐愛,織就出他們感情的層次及厚度──他卻親手扼殺了這些!
濃濃的自責及失去摯愛的心痛讓他難以承受,而最令他無法原諒的是──他竟對失去氣息的鬱嵐毫無感覺!
他堅定不移的愛膚淺得可笑?
喬嶽逢蹲下來,“孩子,人死不能復生,鬱嵐地下有知,也不會願意看到你變成現在這樣的。”
“不!”喬凌浚的聲音從掌中傳出,“鬱嵐自殺前說要讓我後悔的!鬱嵐……”
他的確陷在深沉的痛苦之中萬劫不復,即使用不吃不喝來處罰自己,都不能消弭心裡的懊悔與自責。怎麼會是鬱嵐?怎麼可能!?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最可悲的是,他真的對鬱嵐的屍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怎麼會這樣?他怎能這樣?!
“這是愛嗎?”喬凌浚抬起渙散的雙眼,眼裡凈是藏不住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