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書整個人往下沉了沉。

趕到醫院時，劉小萍拉著餘竟站在人圈的外圍，醫生護士將病床圍成一圈。

白茫茫一片人形成了黑壓壓的氣氛。

他還沒進去醫生便拉住他勸他簽放棄積極治療的同意書，餘一書知道父親痛苦，也知道拖也無意義。

他點點頭，進去看了眼餘有才。他半闔著眼，眼白外露，雙手冰涼，奄奄一息，旁人看著是瘮人，可親人卻鬆了口氣。

還有一口氣。

餘一書慌促地掏出手機撥打餘味電話，直至嘟聲結束調至語音平臺都沒有人接起。

監護儀的介面不停報警，收縮壓低至尋常人的舒張壓水平，氧氣水的咕嚕聲大得像是噪音，氧流量被調至最高濃度100。

他將手機扔給劉小萍，怒不可遏地說：&ldo;打餘味電話！打通為止！叫他過來！&rdo;他走出病房，找到醫生，將聲音低下來，&ldo;再拖一拖，讓他孫子再見一面，說句話。&rdo;

護士進去，將鹽水換下，續了一袋多巴胺。

病室的人擠了出去，餘有才意識渙散，餘紅握著他的手哭哭啼啼地喚他的名字，得到的回應是，&ldo;餘味回來了嗎？&rdo;

餘一書握著父親的手眼神詢問不停撥打電話的劉小萍，她蹙眉搖搖頭，餘竟拉著她的手滿眼不解，大人國今日的氣氛好恐怖，他縮著都不敢講話，他被餘一書帶著握了握爺爺的手，涼涼的，他奶聲奶氣說，&ldo;爺爺，你要快點好起來啊。&rdo;

餘有才用盡力氣回應他，慘白的手心、枯黃的手背捏了捏最稚嫩的潔淨小手。

空氣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壓抑。

餘一書打了楊博書電話，他還和女朋友在賓館膩歪，一接電話顧不上男歡女愛，趕緊打電話幫忙找。

周沫也接到電話，那會她洗完澡走到院子看著黑壓壓的西屋思索，手機毫無動靜，發出的簡訊石沉大海，別是餘爺爺不好了，所以餘味在忙。

正想著，房間裡的電話聲便傳出窗外，她以為是餘味，快步衝進去，膝蓋不小心磕到了床腳，她齜牙咧嘴地捂著痛處拿到手機，螢幕跳動的名字居然是餘一書，她掩下訝異接起，&ldo;餘叔叔。&rdo;

&ldo;沫沫，餘味在你那兒嗎？&rdo;

&ldo;沒，今兒沒見著。&rdo;周沫揉揉膝蓋骨，心裡偷偷說，不是放學被你接走了嗎？

餘一書扶住額頭，閉眼懇求道：&ldo;沫沫幫忙找一下吧，他下午可能跟我有爭執，這會爺爺不行了，剩口氣就等餘味呢。&rdo;

周沫單腿站立正在止痛，聽了他的話瞬間慌亂，&ldo;不是……他沒去醫院嗎？&rdo;

&ldo;沒，沫沫，不管他在哪兒讓他趕緊來醫院。&rdo;

&ldo;好，我去找。&rdo;

周沫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碎花睡衣比較保守。她轉身拎了件長袖襯衫便要出門，周群出來鎖門，見她急吼吼，&ldo;不是要出門吧，這麼晚去哪裡？&rdo;

&ldo;去找餘味，餘叔叔打電話來說爺爺不行了。&rdo;她兩隻腳將拖鞋飛甩，顧不得整齊，笈了涼鞋就要往外沖。

周群一把拽住他，&ldo;這麼晚出去太危險了，打車也不安全，我帶你去。&rdo;說罷，他到門口摸車鑰匙。

不能讓他知道那個網咖的存在，周沫又來不及使計將爹騙開，只能拔腿往外沖。周群一抬頭，周沫像箭一樣衝出了院子。

他心中暗罵，這個死丫頭，越大越毛病。他趕緊換鞋子往外跑。

周沫爭分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