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平時,孟際年有很大的把握能剋制住情緒,可每當他目光晃見那一身灼眼的火紅色,都讓他有些認不清自己身處何地,也分不清那些紅來自哪裡,是來自裙衫又或者是來自血。
就在霍乘星準備下床讓化妝師補妝時,孟際年伸手握住霍乘星手腕,整個人也跟著坐了起來。
他眸色沉靜又認真地看著霍乘星,某一瞬間居然輕微流露出幾分真實的性子來,語調中難得的有了懊惱,「我說的撒謊不指吃醋,而在指我隨口說的雛鳥情結,那東西我從來都沒有。」
藺導見孟際年和霍乘星在嘀咕些什麼,只當他們倆在找情緒,索性指揮著工作人員繼續佈置,準備第二場重拍。
孟際年目光一直落在霍乘星身上,他用著僅容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的確在吃醋,而且醋在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和身份吃醋。」
說完,孟際年鬆開了握著霍乘星的手,翻身下床,臨擦肩時,再次開口,「我和藺導說我的狀態不對——」
「你等下。」霍乘星反手握住孟際年的手腕,即使隔著衣袖,也能察覺出他手腕肌膚上的冰涼,須臾,霍乘星挑眉對上孟際年望來的目光,莞爾一笑,「再拍一次,你表現優秀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有理由有身份……醋。」
在說完時,霍乘星突然覺得先前她心裡縈繞的那些說不清的情緒一下子煙消雲散了,整顆心都輕鬆無比,時不時地往上飄,拽到拽不下來。
孟際年本欲下床的動作倏地僵在原地,他借著單膝跪在床上的姿勢垂眸看下來,長而綿密的眼睫輕顫,漆黑沉靜的眸子裡似有什麼壓不住的情緒險些溢位來。。
自手腕上傳來的屬於霍乘星掌心的溫熱,讓他的肩胛和手臂不禁崩緊,心臟上那個鎖著洶湧情緒的籠子,因霍乘星的一句話而有了掙脫的徵兆,籠子轟轟作響,上面的鎖顯然承受不住。
「喂!你們倆情緒調整完了麼?」藺導見霍乘星和孟際年坐著不說話了,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攝像機,「調整完了,再拍一次,小孟記得放開點,你別緊張,珍惜現在吧,再往後半個月,你們裡都在互嗆和刀劍相向。」
在劇組裡拍攝自然不依照劇本的正常流程來,有時候說不準第一天先拍你儂我儂,第二天再拍初見。
霍乘星和孟際年二人的大結局戲份在上週已經拍完了,未來半個月他們倆的戲份全都不死不休、相愛相殺。
「我都調整完了。」霍乘星抬了抬手,而後望向神色不明的孟際年,意有所指地問:「你呢?」
孟際年垂眸看了眼不再被握住的手腕,短暫的錯開目光後,又重新看向霍乘星,嗓音帶著幾分明顯的低啞,「你剛剛的承諾,認真的?」
聞言,霍乘星笑容燦爛,眼底裡溢著自信和明媚,「當然。」
她不大懂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可此時此刻,霍乘星突然覺得和孟際年談戀愛似乎也不錯,至少在憧憬未來時,並不認為是在浪費時間,甚至有輕微的期待,人嘛,及時行樂最好了。
當然,霍乘星沒有在外人面前調情的喜好,而且,她也相信,不管孟際年怎麼變也不會在鏡頭前做出格的事情。
上次的吻戲,孟際年可以說比霍乘星本人都注意儀表,生怕霍乘星身上的衣衫滑落,全程嚴嚴實實。
吧嗒。
劇組很喧鬧,四周也嘈雜,可孟際年眼裡只有一個霍乘星,其他人其他物都被他排除在外,看不見摸不著。
他先聽見了霍乘星認下的一聲「當然」,不等血液中的喜悅擴散至四肢百骸,就再次聽見了那個待在心臟裡本就在搖晃的籠子墜了鎖,裡面堆積的洶湧情緒,在頃刻間悉數湧出來,密密麻麻地覆蓋至全身,讓他的指尖都在發顫。
須臾,孟際年低聲笑了出來,笑完,他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