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
不理周圍族民們廝殺慘叫,也不理待會兒自己的命運將走向何方”這個牧民打扮的老人,在廝殺聲中,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靜靜的拉起了馬頭琴,把吸引薛仁貴的馬蹄聲正走出自老人之手。
用哀怨、憤怒的琴聲訴說著自己族民們的苦難生活和對侵略者的深仇大恨,用嘹亮、優美的琴聲表達自己對牲群、草原的熱愛,對生活的嚮往,此刻”那馬頭琴悠揚滄桑能讓人忘記了時間的琴聲,似乎變成了那慘死中人的心聲。
策馬走近了老人,薛仁貴透過著冰冷的面具冷眼的看著老人,沒有奇怪,也沒有憐憫”甚至不帶著一點生氣,一切情緒似乎都已經被冰冷的面罩遮住了,再不在人間出現。
老人手上的馬頭琴”是用馬的腿骨做琴桿、頭骨做琴箱、馬皮蒙琴面,用馬尾搓成的琴絃,拿套馬的杆子做弓,並按照馬的模樣雕刻了一個馬頭,這就是草原上的馬頭琴,拉奏起來,就好像夢中聽到的聲音一樣。
“你在為你的族民們送葬嗎?”薛仁貴透著鐵面罩裡”冷冷的哼道。
那老人手一顫,又繼續的拉著馬頭琴,沒有理薛仁貴的話,只是眼睛裡更顯落寞和悲傷。
“你為他們送葬”誰為你送葬?”薛仁貴攔住了就待上前教訓老人的親兵,聲音依舊平淡。
這次老人還是沒有停下拉馬頭琴了,但卻抬起了頭,直直的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年輕將軍,老人看的那眼很深,似乎想把薛仁貴永遠記在心裡,刻在腦裡一般。
“你怎知老夫不是為你等送葬?殺人者人椏殺之。”
老人第一次說話了,但“老夫”二字卻讓薛仁貴心中一震,也不去計較那話中的不敬,甚至帶著詛咒的回話。
皺了皺眉,薛仁貴往下探了探身,盯著老人,不確定的奇問道:“你是…,“漢人?”
老人聽了薛仁貴的話,手上的馬頭琴徹底停了下來,似乎全部心神都好似在追憶什麼,良久,直到周圍的喊殺聲似乎都小了一點,才低沉的道:“是漢人又如何,不是漢人又如何,有什麼打緊的,死去的人難道還能復生不成。”
老人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波瀾,緩緩的道出,只是渾濁發黃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正在被唐軍殺戮的牧民,那眼睛中悲哀痛苦越加濃了。
“本將軍可以送你迴歸故土。”薛仁貴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淡淡道了這麼一句。
老人一怔,蒼老的面容笑了,渾濁發黃的眼睛也溼潤了,眼角留下豆大的淚水,劃小過溝壑縱橫的古銅色面容,身體激動的顫抖如篩,胸。不斷的呼氣,看來薛仁貴這句話對老人的觸動實在太大了。
“呼!”
老人吐出了一口濁氣,深深的搖了搖頭,用近乎夢囈的聲音說道:“謝謝將軍了,老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來了草原五十多年了,昔年的故人該死的,不該死的,全都死了,連文皇帝都歸天了,恩也了,仇也結,昔年拼搏的大隋做了塵土,如今兒子、孫子也都死了,老朽再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老人最後聲音越加的低沉,幾不可聞,若不是薛仁貴用心聽,根本不能聞。
壓下心頭的驚駭,薛仁貴第一次拱手問道:“敢問老丈尊姓大名。”
老人一笑,才道:“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老朽的胡名叫吉日格勒,漢言就是,幸福,之意,至於漢名……唉,叫李充。”
默默的唸了數遍,薛仁貴使勁的回想著棄李光其人,一旁的老人搖搖頭,道:“不必想了,本是無名之人。何作他想。
“你是前朝的武陽郡公,你“…………你”為何會在此處,你“……”,薛仁貴終於想起來,大驚失色,雖然李充其人不顯於後世,在此時,有隋才消亡數十年,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