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我吧!”
被幾名衛士死死摁在地上的埃屯特格頓時感動得一塌糊塗,大聲叫道:“公主殿下,請不要為我求情!我願為你而死,哪怕死一百次,也再所不惜!”
薛紹暗暗的嘖嘆一聲,真夠瓊瑤的,這個醜兒特勤真是個大情種!
公主都出面出情了,很多酋長和將軍們也相繼一同出面求情。
阿史德溫傅自然不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的兒子,於是也就順坡下驢,說道:“既然公主殿下金口已開,又有眾多族長與將軍求情,就免了特勤一死!但是本汗一向以嚴令治軍,特勤犯法也必須受到懲罰,否則無以號令三軍!——將特勤拖出去,施以五十鞭笞!”
阿史德埃屯咬著牙,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多謝父汗!”
為了以示“賞罰分明、鐵腕治軍”,阿史德溫傅親自到了帳篷外面來監督行刑。行刑的軍士將埃屯拉了出去,先脫掉了他身上的鎧甲與上衣,在拴馬樁上將他的手腳四肢綁牢。有了可汗親自監刑,軍士們想要循私也是不敢,於是掄起馬鞭就對著埃屯的後背一頓猛抽起來。
突厥人的馬鞭很結實,抽在埃屯的身上,每一鞭子下去都是一條血痕。埃屯咬著牙,一聲不吭,在他心愛的女人面前做足了硬漢的姿態。
薛紹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經意的側目看了一眼艾顏,只見她眼神清冷表情決然,嘴角還掛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殘酷冷笑。
薛紹心裡不由得暗暗一緊,人都是被逼出來的,這話絕對不假。艾顏被逼到了這份上,想必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了。看她這副冷酷無情、坐山觀虎鬥的架式,真有幾分“最毒婦人心”的意味!
五十鞭抽完,咬牙受刑的埃屯終究是耷下了頭,幾乎奄奄一息。他的後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都已經淋溼了他的馬靴。
“攙下去,派人醫治。”阿史德溫傅冷冷的下令,“今後誰再敢犯我軍令,絕不饒恕!”
酋長與將軍們心驚膽戰的一同應諾,個個大氣都不敢喘——特勤犯法尚且如此,要是我們觸怒了可汗,豈不是死定了?
阿史德溫傅的目的達到了,他再一次讓所有的手下明白,任何敢於冒犯自己威嚴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薛紹看了一眼滿副威嚴志得意滿的阿史德溫傅,心中嘆道:阿史德溫傅這個草原叛軍的首領,居然有著和中原帝王一樣的心術!
帝王從來不會忘記告誡所有人,誰也不要褻瀆我的權威,無論你是誰!尤其是太子,千萬不要以為你的羽翼豐滿了就想提前奪權,只要你敢威脅我,我就隨時能夠要了你的命!
從南北朝開始數百年來,帝王與太子之間的爭鬥以及王室內部的骨肉相殘,屢見不鮮而且連綿不絕,幾乎成了一項“光榮傳統”。現在看來,這項光榮傳統在草原部族中間也是同樣的盛行!
隨後,阿史德溫傅仍舊非常熱情的,邀請艾顏與薛紹等人重回毳帳,依舊飲酒跳舞。但是埃屯受刑之事讓大家的心頭都籠罩了一層陰霾,氣氛再也沒有之前的祥和與熱烈。
很快,宴會草草收場。
薛紹被安排單獨住進了一個帳篷裡,裡外四周有幾層的突厥兵嚴密監控,形同軟禁。郭元振與其他的三刀旅衛士,全都被分割開來分別安排住下,彼此不得聯絡。
阿史德溫傅彷彿非常好客,親自前來慰問薛紹,說,唐使感覺如何,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薛紹半點也不客氣,直說與我隨行而來的女子是我愛姬,絕對不能單獨在外過夜。此外,所有的床鋪被褥通通拿去更換,要嶄新的、中原制式的床褥,我受不了那種骯髒的羊臊味道。再者,我的身邊從來就不能缺少奴僕,每日飲食須得按照中原的習慣來安排!
阿史德溫傅呵呵直笑,非常爽快的全部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