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其中有激情,一如爬山,也有仔細的計劃,平凡無趣的細節‐‐兇器、鞋、手套、微笑‐‐就像任何偉大藝術,其實本質上都是一大堆小事組成。畢卡索也得調顏料,不是嗎?
吉爾伯特死後出門探路時,他也同樣細心仔細準備。愚笨的殺人犯可能會下班回家吃飯,或者在外上館子然後回家,總是同一時間回到公寓,這樣一來,值班門房遲早會注意到他的作息習慣。
因此丹尼爾&iddot;布蘭克回家和出門的時間多所變化,小心避免形成規律的時間表,知道門房在晚上八點交班。布蘭克輕鬆自在地來來去去,通常門房都忙著叫計程車、收包裹或其他雜務,沒有注意到他。他並非每夜都巡獵。連著兩晚出門。一晚待在家。三晚出門,沒有模式。沒有正式計劃。一切隨興,不規則最好。他什麼都考慮到了。
他承認,這項對他有無比重大的私人情感意義的任務,卻用上了他所有吹毛求疵分析、仔細分類的本事,所有公共生活中冰冷沒血性的技能,這點有些奇怪。他想,這證明瞭他仍然是兩個人,但在這情況下很有幫助。他做什麼事都是三思而後行。
比方說,他跟自己辯論了很久,動手殺人時要不要戴帽。在這個時節,這種天氣,大部分男人都戴帽。
但他用力的時候帽子可能會掉,而且,假設他試圖殺人但沒成功‐‐必須面對這種可能‐‐被害人活下來足以作證,記得對方有戴帽一定比回想起對方沒戴帽更容易。
&ldo;先生,他有沒有戴帽?。
&ldo;有,他戴一頂黑帽。軟帽。帽緣前方往下彎。&rdo;那會比布蘭克完全不戴帽更有可能。
&ldo;先生,他有沒有戴帽?&rdo;
&ldo;什麼?唔……我不記得了。帽子?我不知道,也許。我真的沒注意到。&rdo;
因此丹尼爾&iddot;布蘭克進行突襲時不戴帽。他就是這麼小心。
但伯納&iddot;吉爾伯特死後,他開始夜間情搜勘查時,他的冷靜謹慎幾乎崩塌。漫無目的亂逛的第三天晚上,他意識到似乎有多得不尋常的獨行男人,大部分身高體健,在他住處這一帶的影影綽綽街道上漫步。人行道上滿是可能的被害人!
當然,有可能是他弄錯了,畢竟聖誕節將至,人們都出門購物。但仍然……因此他在對街遠遠跟蹤其中幾個獨行男子。他們轉彎。他轉彎。他們又轉彎。他又轉彎,但這三個人,這三個他離得遠遠謹慎跟蹤的人,都沒走進任何房舍,只是繼續穩穩走著,不快不慢,一條街又一條街。
他突然停步,半是想笑但畏懼得想吐。誘餌!警察。除此之外還可能是什麼人?他立刻回家思考。
他精確分析問題:(1)他可以立刻停止活動。(2)他可以在另一帶、甚至另一區繼續活動。(3)他可以繼續在自家這一帶活動,欣然迎接挑戰。
第一個可能性立刻被他排除。他已經走了這麼遠,最後的獎賞已經可以預見,他現在豈能停止?第二個可能性需要更理性的解析。他是否可以在身上藏著武器‐‐冰斧‐‐搭計程車、公交車、地鐵或自己開車,前進任何距離而到頭來不會被發現?或第三,他能不能冒這個險?
他思考這些選擇整整兩天,而解答出現時,他不禁一拍大腿,微笑,對自己的愚蠢搖頭。因為,他醒悟到,他一直在分析,沿著直線用男性方式思考‐‐彷佛這種問題可以這樣解決似的!
他已經離那很遠,離arok ii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