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點不尋常,不是嗎?&rdo;韓德利問,覺得很有意思。&ldo;隊長親自巡邏?這不是步行巡警的差事嗎?&rdo;
&ldo;當然。我剛接二五麼時,紀律非常鬆散。所以我開始突擊檢查,用走的,大部分在夜裡。很有效。弟兄永遠不知道我何時何地會出現,所以都保持警戒。&rdo;
&ldo;你每晚都這麼做?&rdo;
&ldo;是的。當然我沒法走遍整個轄區,但我每晚走不同的五六條街。我不再一定得這麼做,你知道,我的部下都戒慎小心。但這已經變成習慣,我想我樂在其中。事實上,我每天不巡邏就睡不著。我太太說我像個家長,上床前一定得繞遍全屋,確定所有門窗都鎖好。&rdo;
一輛載有兩名警員的巡邏車緩緩開過,乘客座的警員打量他們,認出隊長,朝他敬禮,他也固禮。狄雷尼又試拉了幾家沒鐵門的店門,然後亮起手電筒,潛入一條巷子,光柱來回掃射垃圾桶和成堆廢棄物。韓德利緊跟在後。
他們又走了幾條街,然後轉東走向約克大道。
&ldo;你剛才在我分局做什麼,韓德利?&rdo;隊長突然問。
&ldo;四處打探。&rdo;記者說,&ldo;我在寫一篇報導。或者該說一系列報導。&rdo;
&ldo;報導什麼?&rdo;
&ldo;一個人為什麼想當警察,當上之後又會怎麼樣。&rdo;
&ldo;又來了?&rdo;狄雷尼嘆氣,&ldo;這題材已經被寫過十幾遍了。&rdo;
&ldo;我知道。這次它又要被寫,被我寫。第一篇講的是資格要求、審查、考試等等。第二篇會講警校和實習訓練。現在我想知道警員分發之後會怎麼樣,又有哪些方向可以走。你以前是偵察部的,不是嗎?&rdo;
&ldo;對。&rdo;
&ldo;重案組,是不是?&rdo;
&ldo;有一段時間是。&rdo;
&ldo;他們如今還在談你,談你辦過的一些案子。&rdo;
&ldo;是嗎?&rdo;
&ldo;你為什麼轉到巡查部,隊長?&rdo;
&ldo;我想吸收行政經驗。&rdo;狄雷尼簡短說道。
這次輪到韓德利嘆氣。他是個細瘦、伶俐的小夥子,看來不像記者,倒像保險業務員。他的西裝仔細熨燙過,內襯背心,鞋子擦亮,窄邊帽在頭上戴得端端正正,動作輕快熱切。
他的臉洩漏若干緊繃情緒,有某種秘密熱情被緊緊控制。嘴唇緊閉,前額空白,眼神刻意保持沒有表情。狄雷尼注意到他指甲咬得短短,且習慣用食指第二指節在上唇往下磨蹭。
&ldo;你鬍子什麼時候刮掉的?&rdo;他問。
&ldo;你應該繼續待在偵察部才對。&rdo;韓德利說。&ldo;我知道我老是摸嘴唇。告訴我,隊長‐‐為什麼警察不肯跟我談?哦,他們談是會談,但不肯真正敞開心胸,我進不去。如果我要寫作,就得學會這個‐‐進入別人的世界,是因為我,還是他們怕跟新聞界的人談,還是什麼鬼原因?&rdo;
&ldo;不是因為你‐‐不是你個人的關係。只因為你不是警察,你是外人。所以有條鴻溝。&rdo;
&ldo;但我很想試著瞭解‐‐真的。這系列報導會對警方很友善,我想寫得友善,我不打算滿篇惡意攻訐了。&rdo;
&ldo;我很高興你沒這個打算。我們已經受過夠多惡意攻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