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洲點點頭,領著沈月溪便要朝軍營內走去,沒走幾步便到了演武場,此刻場上兩人正對決著,一人是沈月溪相熟的陳無悔,另一人則是一名女子。
那人雖是女子,手中的紅纓槍卻絲毫不遜色於陳無悔的雙斧,她的力氣不如陳無悔大,但身形靈巧,在陳無悔兩把斧頭劈下之時,她往後一跳,借著紅纓槍長度的優勢,「啪」地一下打在了陳無悔的小腿之上。
陳無悔連後退了兩步,滿臉的興奮之色,先是一斧頭迎上長/槍,一個側身便將另一把斧頭的背面擊在了女子的背上,女子受了一擊,整個身子踉蹌了兩下,卻並不認輸,穩住身子迅速轉身,紅纓槍已經掃到了陳無悔的腰上。
兩人一時之間打得難分上下。
沈月溪看得卻是目瞪口呆,沈南沖善用劍,當著沈月溪的面時素來舞劍舞得極為優雅,少了一股狠勁,而裴衍洲愛用長刀,被她看到時皆是一刀一個,所向披靡,像這般酣暢淋漓的對打,她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其中一個還是巾幗不讓鬚眉。
等到崔瑛從演武場上下來時,她便見到一旁的沈月溪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她微微一愣,婦人裝扮的沈月溪容貌姣好,嬌嬌小小,不像是該出現在軍營裡的人,她抹了一把汗,再定睛一看,便是滿臉的震驚——在她看來裴衍洲這男子冰冷無情,難以捉摸,卻沒有想到他會當眾牽著一個女子的手。
沈月溪順著她的目光便注意到她與裴衍洲相連的手,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要收回手來,奈何裴衍洲的力道大,她根本抽不回來,她小聲地說道:「郎君,這裡的人都在看呢……」
裴衍洲面色不變,垂眸看了一眼羞紅著臉的沈月溪,卻沒有放開她。
過了好一會兒,崔瑛被陳無悔拍了一下背方反應過來,跟著陳無悔一起行禮道:「見過主公、夫人。」
裴衍洲朝他們點點頭,便將沈月溪領進了自己的將軍營帳。將軍營帳連著起居室,較之一般的營帳要大一些,不過較之將軍府多少是有些簡陋了。
沈月溪悄悄打量著,眼中難掩好奇。
裴衍洲將她帶到內裡的起居室,說道:「阿月亦看到了,方才那女子便是崔三娘,我是見她還算有些本事,才留下了她。」
裴衍洲這人出身低微,反倒沒有門閥世家的那些條條框框,於他來說不拘男女,只要能用得上他便留用。
沈月溪輕聲道:「那位崔三娘當真是美不可方物。」
裴衍洲看向她,她的眼裡並無嫉妒之色,反倒一雙杏眼裡閃耀著璀璨的光亮——而這樣的光亮並非是為了他。
他默了默,竟有些後悔帶沈月溪來軍營。
沒一會兒,左無問與幾個將領便也進了將軍營帳。
自任城一戰之後,江沛的幾個兒子為爭奪青州兄弟反目,大半來青州已然是元氣大傷,正是進攻青州的好時機。這幾日,裴衍洲正是忙著與他們商量如何奪下青州。
這天下的地圖從前世起便一直在裴衍洲的腦海里,雖然今生不再從漢陽起步,可他對這天下之勢依舊瞭若指掌,運籌帷幄。他指著營帳中央的沙盤,做了大體的排兵布陣,再由著左無問補充細節,幾個將領各自領命。
等到他把所有事情交代結束,已經過了午時,他朝內走去,便看到沈月溪託著下巴,如小兒聽課一般乖巧地坐在那裡。
見他進來,沈月溪方站起身來,柔聲叫道:「郎君。」
她在內室能隱約見到裴衍洲挺拔的身姿,能聽到他沉穩悅耳的聲音,於戰事的分析她聽得不甚明白,卻也知曉裴衍洲是了得的。她認認真真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高拔的男子,眼前的人前世最終坐上九五之位絕非偶然,如今的他已然有了前世的威儀與氣勢。
裴衍洲見著沈月溪眼中複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