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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信步地躍走於野樹細梢。

功力恢復了幾成?就讓今夜來檢驗吧。

馬車外滔流不止,豔秋和阿律睡在裡側,我面朝布簾坐著。沒有更聲,沒有鼓聲,我靜靜地數著心跳。

江風捲漫,那滿地銀輝不時綴飾在簾角。布簾輕揚舞動,一開一合,一開一合……

終於,月光曳長了數道陰影,漸近、漸近,輕輕地布簾被緩緩掀起。

“來了啊。”我輕笑。

趁來人驚詫愣神的功夫,我抽出腰間的銷魂,足下一蹬劈身而過,睡皺的衣袍上未染半點血跡。

我漫步走到清美的月華下,眈了眈圍在身側的三殿下的十幾條“走狗”。

“朱明德呢?”我一轉腕,銷魂聲動,“啊,我忘了,‘狗’是不會說話的。”

在他們拔刀聚攏之時,我下盤不移,上身卻如初開的蓮瓣向四周傾倒。劍花輕挑,血濺八方。挺身的瞬間,眼角瞥見一個矮胖的身影向江邊跑去。

我一劍撕裂了擋路的“豺狗”,御風飛上:“阿律、古意,不要留一個活口!”

“是!”“是!”身後刀劍作響,砍殺聲不絕。

我翻身躍上古琴臺,冷冷地看著跌倒在地的朱明德。

“大人……大人……”他手腳並用地向後退著,“這都是那個天殺的鐵護衛出的主意,下官……下官是被逼的啊,大人!”

我看著琴臺上被風雨磨平了的前朝磚紋,將銷魂收回腰間。

“大人!多謝大人!”朱明德眨巴著綠豆眼,擠出幾滴眼淚,“多謝大人不殺之恩,下官定……”

“明德啊。”我摸了摸袖帶,“先前你說這裡連線著陰間的鬼門關可是?”

“大人……”他收回剛要靠近的左腿。

我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掂了掂,瞟向前方:“正好,就不用走遠路了。”話未落,一道銀光便從掌心飛出。

我理了理微斜的衣襟,俯身拔出穿過他咽喉的匕首,一腳將屍首踢下琴臺,酹河如一隻餓獸霎時將其吞噬。

地上的鮮血漫紅了淺淺的青苔,點染著古樸的石階。

“大人。”“大人。”“大人。”

月下立著十幾個漢子,他們抹開臉上的鮮血,露出暢快的笑容。

我微頷首,走到馬車前撩開簾子:“豔秋,下來吧。”

他看著地上的殘屍,面色沒有絲毫改變。看來是我多心了,他確實無辜。

“這個給你。”我將那把血淋淋的匕首遞給他。

他攢著眉,有些無措。

“豔秋,你是人,不是奴。”我從袖帶裡取出刀鞘,合上了一刃血光,“被欺負了可以還手,千萬不要逆來順受。”

“……”他張著嘴,眸中氤氳著水氣。

“臨出發前我就想給你,只是……”只是當時我對你還有些許懷疑,長舒一口氣,我將匕首塞進他的懷裡,“收好了。”

轉過身,這一次我放心地將後背對著他,終於卸下了心防。

“踏雍!”我朗聲高喊,只聽烈馬嘶鳴,一道光影脫出馬群。我勾過韁繩翻身而上:“出發!啟程去慶州!”

古琴臺下,一濤碧水滾滾南流,俊俏了多少個春秋……

夜行江畔,下弦月如一葉扁舟行向西天,一顆啟明高懸蒼穹,東方透出隱隱的橘色。

我騎著踏雍行在車馬之前,周圍風聲漸止,忽地一隻水鳥驚起浦邊。

“大人。”

我豎起掌,止住 古意的輕喚。他勒緊韁繩向後做了個手勢,身後眾衛紛紛抽出馬刀。

我從馬袋裡取出一個饅頭,邊搓著面球邊轉眸掃視。又一隻、兩隻、三隻水鳥飛起,我一顫掌,飛出幾個白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