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有些焦躁地看著她,“你別騙我了,這麼晚還不來家,這分明就是出事了。”
“小姐……”弄墨微微怔住。
“你們不要把我當孩子看,當孩子哄,其實我都知道。”猛地轉頭,大步走進屋裡,“畫眉肯定是被人劫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被誰劫了。是賊?是兵?還是官?”靠著四方桌,看著零落的獨本菊,在這壓抑的夜裡,寒蕊參差落下,清香斷續飄來。
拾起一片菊瓣,眯起眼睛:“究竟是誰?”
“小姐!”弄墨倚著門欄,招了招手,“少爺回來了!”
握緊那瓣菊,忽地跑了出去:“哥!怎麼說?”
“天閣府明日才能受理。”哥哥一臉倦色,眉頭緊鎖,“我連小巷都找過了,還是沒有。”他拍了拍我的頭,領著我走進正廳。
蠟燭靜靜地立在蠟臺上,不時向屋頂噴起氤氳而紆旋的青煙。火苗隨著大家的喘氣而扭擺著身體,燭淚一滴一滴地滑落。燭光所不能染到的角落裡,似乎划走了一聲嘆息,微如絲髮墜地。
在這壓抑的屋內來回跺步,突然一個想法滑入腦際,我猛地瞪大眼睛:“是他!”快速轉身,只見哥哥他們驚訝地看著我。
“從一切跡象看來,眉姨怕是被人虜了去。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繁都裡當街虜人,而且又不露痕跡?”我灼灼地盯著他們,快速分析,“官!肯定是官!”
竹韻皺緊秀眉:“官?是哪個官?”
“哥哥,你可記得喜心湖畔的那隻癩蛤蟆?”
“卿卿是說錢相的兒子,那個錢群?”
剛要開口,只聽遠處的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又是砸,又是踢。
哥哥一握拳頭,快步向外走去:“全伯,去開門!”
“是!”
我繞開弄墨和竹韻的阻攔,隨著他們一路跑去。朔風帶著哨子,嗚嗚地在夜裡低鳴。昏暗的廊燈被吹得飛斜,忽地一下,燭火暗滅,墨色的夜籠罩在長廊裡,顯得很是猙獰。
呀地一聲,隨著兩扇大門緩緩的開啟,我看見了那抹溫柔的身影。“眉姨!”欣喜地叫出聲,撒開腳步,向外奔去。近了,才看清她嬌容慘淡,兩眼無神,像無魂的木偶呆呆地立在那裡。
“眉……姨……”我放慢了腳步,跨過門檻,抓住她的手,“眉姨?”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瘋狂地晃動腦袋:“不要!不要!小姐不要碰我!”兩行清淚倏地滑落臉頰,身體瑟縮地像秋風中的殘葉。
“眉姨!怎麼了?”我試圖抓住她的手,卻又被她閃過。
“我髒!我髒!”她嘭地跪倒在地,兩手插入髮髻,哀哀嗚咽,哭聲淒厲,一聲聲地撕裂了我的心。
“眉姨!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哥哥走上前,剛要扶起她。卻見一個大紅的身影閃到眉姨身前,擋住了哥哥的動作。
“姓韓的不要亂碰!”輕浮油滑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瞪大眼睛,恨不得用目光將他刮成一片片。
“錢!群!”哥哥咬牙切齒,蹦出了幾個字,“果然是你!”
“哈哈哈~”蛤蟆笑得猖狂,用手挑起眉姨的下巴,“這個是我錢大少爺的十四姨太,別的男人是碰不得的。”
十四姨太?我蹲下身,迷惑地看著眉姨。她避開我的目光,咬著下唇,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你這個畜生!”哥哥揚起拳,就要向他撲去。可是還沒待他碰到那隻蛤蟆,四下就竄起一堆僕役,將哥哥攔腰抱住。
“哼!姓韓的,你給我聽好!”錢群張揚跋扈地走到被制住的哥哥面前,趾高氣昂地抬起下巴,“今天本少爺屈尊來看你這個破落戶,只是給我愛妾一個面子。你別蹬鼻子上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