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的生機。
至於植形動物嘛,主要有淺灘上露出的珊瑚枝杈——按照詹姆斯·羅斯的說法,在南極海域1000米以下的深水層仍生長著這種珊瑚樹;接下來是,一些不大的海雞冠,大量的適宜這裡氣候的海盤車,以及平攤在海灘上的海星。
不過,在這裡,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還要數天空。成千上萬各種各樣的海鳥或在空中飛翔,或在海面上飛舞,它們的鳴叫聲震耳欲聾。棲滿岩石的其他鳥類毫無懼色地看我們從它們身邊走過,親熱地擠到我們的腳旁。那是一些在水裡身手敏捷、反應靈敏——我們有時還誤以為它們是行動敏捷的舵鰹——而在陸地上卻笨頭笨腦、行動不便的企鵝。它們愛叫而不好動,不停地發出古怪的叫聲,成群結隊地聚集在一起。
在飛禽當中,我還見到了屬於涉禽類的南極白鴴,像鴿子那麼大,全身白色,喙短而尖,眼睛外有一圈紅色的眼眶。龔賽伊捕捉了幾隻白鴴帶回鸚鵡螺號。這種飛禽烹調得當,味道還是不錯的。幾隻翼展達四米的煤煙色信天翁從空中飛過,它們被恰如其分地叫做海洋禿鷲。此外,還有一些翼呈彎弓的巨大海燕——捕食海豹的行家裡手、黑白分明的小海鴨,以及各種各樣的海燕——有的是灰白色的,翼端有褐色點綴;有的是藍色的,為南極海域特有——從我們眼前飛過。我告訴龔賽伊「那種灰白色的海燕肥得滴油,法羅群島的居民在它們身上插一根燈芯作為燈來點」。
「就差這麼一點,不然的話,它們就是完美無缺的油燈了!」龔賽伊回答說。「不過,我們畢竟不能要求大自然事先讓它們長好燈芯啊!」
我們走了半英里路,地上到處是企鵝壘的巢穴,一種專門為產卵而築的洞穴。巢穴裡逃出來許多企鵝,發出驢吼般的叫聲。它們黑色的肉很好吃,尼摩艇長後來下令捕捉了幾百隻。這種動物有鵝那麼大,背部深灰色,腹部呈白色,脖子上鑲著一條檸檬色的邊。它們任憑你用石塊獵殺,卻不知道逃命。
然而,霧還是不散。上午十一點,太陽仍然沒有露面。因此,我開始擔憂起來,太陽不露面,就無法進行觀察。這樣,如何確定我們是否已經抵達南極呢?
我去找尼摩艇長,看見他靜靜地倚靠在一塊岩石上,翹首仰望著天空。他顯得有點焦慮不安,悶悶不樂。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個人雖然膽略過人,本領高強,但不能像操縱大海那樣隨心所欲地使喚太陽。
正午到了,但太陽一刻也沒有露面。我們甚至無法看清它在濃霧後面的位置。濃霧很快就變成了雪花。
「明天再說吧。」艇長只跟我說了這句話。我們在滾滾濃霧中回到了鸚鵡螺號上。
我們不在潛艇上時,漁網已經撒下。我饒有興趣地觀賞著剛被捕上來的魚。南極海域成了大量回遊魚類的庇護地。這些回遊魚躲避了緯度較低的區域的風暴,但——說真的——卻落入了海豚和海豹的嘴裡。我看到幾條十來厘米長的南極杜父魚,這是一種淡白色的軟骨魚,身上有青灰色的條紋,還長有尖刺;還有幾條南極銀鮫,長達三米,身體細長,皮白光滑,銀光閃閃,圓頭,喙上長著一根朝嘴裡彎的長鼻。我品嘗過這種魚的肉,覺得沒有什麼味道,儘管龔賽伊讚賞有加。
暴風雪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呆在平臺上是不可能的了。於是,我在客廳裡寫這次南極大陸之行的遊記,在暴風雪中戲耍的海燕和信天翁的歡叫聲不絕於耳。鸚鵡螺號並沒有停泊著不動,而是在夕陽西下的餘輝中沿著海岸又向南行駛了十來海里。
第二天,三月二十日,雪已經停了,寒氣更加逼人。溫度表指示的氣溫是零下二度。晨霧開始散去,我希望,這一天,我們能夠進行觀察。
尼摩艇長還沒有露面,小艇把我和龔賽伊送到了陸地上。這裡的土質還是一樣,都是些火山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