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人、借代或換置等修辭手法之嫌。可惜我根本無法證明這一點,因為他在我面前始終說一種我完全聽不懂的獨特語言。
另一個陌生人更值得為他做一番詳細的描述。格拉第奧萊[2]或恩格爾的弟子也許一看到他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他的為人。我一下子就識別出他的主要特徵:自信,因為他的腦袋高傲地矗立在肩部輪廓所形成的弧線上,那雙黑色的眼睛總是冷漠、自信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鎮靜,因為他蒼白而不是紅潤的膚色說明他生來好靜;剛毅,眉宇間肌肉的急速收縮就能證明這一點;最後是熱忱,因為他深沉的呼吸表明他生命力旺盛。
我還要補充幾句,此人十分高傲,他那堅定沉著的目光似乎折射出高深的思想。按照相面先生的說法,從他的整體形象來看,從他的舉止表情總體看,他具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直率性格。
有他在場,我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心,並且看好我們之間的會晤。
我看不出他年齡是三十五歲還是五十歲。他身材高大,前額飽滿,鼻樑挺直,嘴唇輪廓明顯,牙齒整齊,兩手纖細、修長——用相手術語來說,非常「通靈」,也就是說,完全可以與一個高尚、熱情的心靈相配。他肯定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值得敬佩的人。他還有一個細微的特徵:他那雙相距稍遠的眼睛能夠把更多的景物收入眼簾。他不但視野寬闊,而且眼力也好於尼德·蘭,這一點我留待以後再加以證實。當這個陌生人盯視的時候,他總是緊皺雙眉,圓瞪雙目,收縮視野。他就是這樣凝目遠眺的!多麼犀利的目光,遠處縮小了的物體都被它放大了,彷彿能窺視別人的靈魂!透視在我們眼睛看來一片混沌的海水!探測海洋深處的奧秘!……
這兩個陌生人頭戴海獺皮貝雷帽,腳穿海豹皮靴,身上衣服是用一種特殊布料做成的。衣服雖然緊身,但卻又絲毫不妨礙他們的行動。
兩人中間個子高的那位——顯然是指揮官——他默默地仔細地打量了我們,但一言未發。然後,他轉過身去,與他的同伴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交談起來。這是一種響亮而又和婉的語言,發音抑揚頓挫。
另一個人則不停地點頭作答,並說了兩個或者三個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詞。接著,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直接詢問我。
我用純正的法語回答說,我一點都不懂他的話。不過,他似乎沒理解我的意思,此時場面變得很尷尬。
「先生就講講我們的來歷。」龔賽伊對我說道,「這兩位先生興許能聽懂幾句!」
於是,我一五一十地重新開始講述我們的探險經過,連一個細節也沒有遺漏,而且儘可能地吐字清楚。我說出了我們的身份及姓名,後來還做了正式的介紹:阿羅納克斯教授;他的僕人龔賽伊;捕鯨手尼德·蘭師傅。
這個目光溫和、鎮靜的人極其認真地傾聽我講述,甚至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不過,他臉上流露的表情,絲毫不能表明他聽懂了我敘述的故事。當我說完之後,他還是一言不發。
看來只好用英語來試試嘍。我們或許可以用這種幾乎世界通用的語言來與他們溝通。我懂英語,還有德語,能夠流暢地閱讀,但講起來不夠準確。可眼下,無論如何要讓他們明白我們的意思。
「來,該輪到你了。」我對捕鯨手說道:「你來說吧,蘭師傅,把你肚子裡所裝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的那種最純正的英語全抖露出來吧!爭取比我走運!」
尼德·蘭沒有推讓,他把我剛才講過的故事又重複了一遍。我基本能夠聽懂。內容一樣,只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這位加拿大人受性格的驅使,講起話來手舞足蹈,十分生動。他強烈抗議他們無視人權,把他囚禁起來,質問他們依照什麼法律將他扣押起來,他援引人身保護法,威脅要控告非法監禁他的人。他來回走動,指手畫腳,高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