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的我都見過,但古琴……我估計當我們拿出去賣時,每個路過的人都會來圍觀,然後默默地給我們點一根蠟燭離開。
我只能自己更加努力了。
傍晚時分,我揉著發酸的脖子走出客廳,看到夕陽斜映的庭院中,草木蔥蘢、落英繽紛,吳居藍白衣黑褲,坐在屋簷下的青石臺階上,手裡捧著一把烏色的古琴,神情悵惘地看著遙遠的天際。
漫天晚霞,緋豔如胭,他身周也似乎氤氳著若有若無的煙霞,恍若古裝電影中遺世獨立的絕代佳公子。
我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腦子裡想著,以後再不嘲笑那些明星的腦殘花痴粉了。在絕對的美麗面前,會絕對沒有理智。
吳居藍察覺了我的注視,神情一肅,恢復了淡漠的樣子,看向我。
我忙跑到他身旁,掩飾地去看琴,“做好了?”
“嗯,不過,做得不好。”
烏色的琴身、白色的琴絃,古樸靜謐、秀美端莊,我一眼就喜歡上了,覺得哪裡都好,暗暗決定就算有人來買,我也絕不會賣!
我摸了摸琴身,驚歎地說:“吳居藍,你竟然會做古琴!以後就算你說你會鑽木取火、結網而漁,我也不會驚訝了。”
“我是會。”
我半張著嘴,呆看著吳居藍。
吳居藍以為我不相信他的話,把琴塞到我懷裡,施施然地走到他做琴時剩下的碎木頭堆裡,真的開始鑽木取火。拇指粗細的木頭在他手裡幾轉,青色的煙冒了出來。吳居藍抓了點碎木屑放上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小小的火苗。
我喃喃說:“我看電視上鑽木取火都很慢的。”
吳居藍說:“他們的力量和速度不夠。”
我看看懷裡的琴,再看看燃燒著的火焰,覺得自己腦袋好暈,很想問一句“吳居藍,你還會做什麼”,但心臟負荷刺激的程度實在有限——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吳居藍說:“你還有多少錢?先給我行嗎?我明天賺到了錢後還你。”
我很清楚吳居藍做的這把古琴只怕明天賣不掉,但是……我把身上剩下的一百多塊錢全給了吳居藍,笑眯眯地說:“好。”
我躲在臥室裡,悄悄給江易盛打電話。
江爸爸的病情已經穩定,江易盛不用再晚上陪床,輕鬆了許多。我問清楚江易盛明天有時間後,請江易盛找個看上去博學多才的朋友,把吳居藍做的古琴買走。價格不用太貴,當然也不能太便宜,一千多吧!
我讓江易盛先幫我把錢墊上,等我賣了海螺飾品後,再補給他。
江易盛被震住了,“你確定吳居藍做的是古琴,那種古裝電視劇裡的裝逼神器?你不會把彈棉花的錯看成了樂器吧?”
“白痴才會分不清吧?!”我完全忘記了自己分不清古箏和古琴的事實。
江易盛激動地大呼小叫,恨不得立即跑過來膜拜吳居藍。
我讓他明天再來,切記多找幾個朋友來捧場,要高階大氣有文化的!否則演戲也不像啊!畢竟那是古琴!
清晨,起床後。
我本來想裝作突然接了江易盛的一個電話,告訴吳居藍有人對他做的古琴很有興趣,想要下午來看看。沒有想到,吳居藍一大早就離開了,給我留了一張字條,說是要辦點事情,晚一點回來。
我盯著字條看了半天,不是內容有什麼特別,而是他的字,一橫一豎、金戈鐵馬,比字帖上的字還要好看。不過,他連古琴都會做,字寫得格外好看點,也實在沒什麼可驚奇的了。
我看古琴還在書房裡放著,知道他不是去擺攤賣琴就放心了。
我一邊做飾品,一邊等吳居藍。一直等到下午,吳居藍都沒有回來,反倒江易盛帶著幾個朋友來“買”古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