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這個地步啊……”梁母撫著胸口,不免又是一陣不滿。“瞧這個地方,要房間沒房間、要客廳沒客廳,更別說是浴室,上個禮拜下雨的時候還會漏水,一整個晚上滴滴答答的,叫人要睡也睡不著……”
梁母一徑的不滿與抱怨,非但沒有獲得屋內任何人的支援,反倒惹得梁父火冒三丈,再也控制不住。
“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誰造成的?你還有那個臉在這裡埋怨東、埋怨西?!”梁父從破舊的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妻子的手微微顫抖。
“那又不是我的錯。”梁母想也不想的回答,沒打算把責任攬下來。“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營業員,他跟我打包票,說他有內線訊息,叫我無論如何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說這幾支股王一定漲……”
“所以你就未經我的同意,把家裡的存款全拿去買股票,不斷的買空賣空,最後害我們連房子也被法院查封,鬧到連董事會都知道,這下我們一家人不但沒房子住,連我一輩子的清譽都被你賠掉了,現在你可滿意了吧?!”梁父見不得妻子犯了錯還一副沒她事的樣子,一時怒火直上,胸口揪疼,身子搖晃了下,但仍舊咬著牙不肯喊痛。
想當初,他在商界也是呼風喚雨的人,雖說不是富可敵國,但至少也是衣食無缺,往來的朋友非富即貴,哪個不是在商界擁有相當的知名度,可這一切全被這女人搞砸了。
正所謂人情冷暖自知,原本商界的好友,在知道他的情形後,不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全都冷眼旁觀,只有昔日同為公司主管,與他同時踏出商場就成為至交的老王還挺著他,無條件照顧他們,讓他們免於無處可住的地步。
“清譽能當飯吃嗎?就拿這間小房子來說好了,本來老王要在大宅裡挪間大房給我們住,你偏偏不肯,還說要住在這間小屋裡,這會我們跟個看門狗有啥兩樣,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害得我連想打電話到號子,都還要跟老王借電話……”梁母沒有發現丈夫的不對勁,只是偏著頭一徑地埋怨著。
“你到現在還想玩股票,我們一家人還不夠慘嗎?”所有的怒氣由梁父的口中吼出,他身子再也站不穩,踉蹌的晃了幾下。
梁母終於注意到丈夫摀著胸口,滿臉痛苦,趕忙朝著那勉強可稱為浴室的門裡頭急喊著:“允晨、允晨,快來,你爸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下一刻,馬上見到一個修長的影子從浴室裡閃了出來,沒有半分延誤的衝到梁父的身邊,一把撐住他。
“爸……你別生氣了,趕快坐下、快坐下,我去幫你拿藥來。”
梁允晨先扶父親坐下,隨後便想衝到櫃子旁找藥,怎料梁父的手卻遲遲不肯放開她,握著她的粗糙大手,此刻不停的抖著。
“爸,你怎麼了?”允晨急忙問著,但梁父卻不發一語,只是緊緊的握著她。
心細的允晨當下發現不對,忙對著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母親吩咐道:“媽,先把爸的藥拿給我,然後去王伯伯那裡借電話叫救護車,快!”
梁母手忙腳亂的在櫃子裡找到藥,交到允晨的手中,然後急忙往大宅子裡衝。
允晨掙脫父親的緊握,在她把藥喂進父親的口中後,連忙輕拍著他的背,順順他的呼吸。
“允晨,爸爸對不起你,我本來打算送你去法國的,可是……現在大概沒辦法了,爸爸再也做不到了……”梁父盯著唯一心疼的女兒,滿臉不捨。
“爸,你別說話,醫生馬上就來了……”允晨像波浪鼓般搖著頭,不知道一向堅強的父親,為何突然向她說起這些話。
“你是個好孩子,爸爸一直以你為豪。”梁父抬手,輕撫過她白晰的頰,順順她微卷而有型的長髮,而後停在她的手上。
“爸……”看著父親如紙一般蒼白的臉,允晨心中有著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