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蘇窈竟然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隨即又像眼皮一樣,慢慢往下沉了沉,睡著了。
陸東庭望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拿起遙控,將窗簾關上,高階灰的厚重窗簾,緩緩將黑暗困了滿室。
他單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撫摸著蘇窈的頭髮。
世界上沒有單純用來定義好或壞人的概念,因為有一種人,想做好人,卻總做壞事,還一種是想做壞事,卻逃不開道德束縛的人,蘇窈屬於後者。
從她逼自己結婚這件事足以看出,做過一件壞事,她會邁不過後悔和道德在她心裡鑄成的坎。
蘇淮生這事,她心底深處是覺得,做人終究不能太狠,她卻不自知。
蘇窈醒來之後,伸手看不清五指,連霓虹都未能從絲毫的縫隙中透進來。
蘇窈睡得不太好,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見蘇淮生被宋曉瑜母女騙光家產,因為掌握了宋曉瑜出軌的證據而被她追殺,被迫逃亡東南亞,最終陳屍河灘,屍體都泡脹腐爛。
而她以第三人的視角遠遠看著,發出令人驚憷的笑。
她自己就是被那道不似自己,卻下意識覺得是自己的聲音嚇醒的。
醒來後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心裡更是節節發涼,就像蕭嘉剛去世不久的那段時間,她一個人住公寓裡,午睡後醒來,天已黑,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無邊無盡的黑暗紛紛向她湧來。
想來,蕭嘉的週年忌快要到了。
蘇窈思緒慢慢清醒,想起了這是陸東庭辦公室的休息室。
她伸出右手往旁邊的床頭櫃摸索,終於摸到了手機,摁開電源鍵,螢幕的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緊滯的呼吸,猛地鬆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
蘇窈藉著手機的光,看見床頭櫃上還有一個遙控板,她拿起來將窗簾開啟。
徐徐的,城市的燈火霓虹閃爍著熱鬧的色彩,瞬間將房間照得光影斑斕。
蘇窈盯著對面大廈上的LED廣告牌放了會兒空,頃刻,門就被推開了。
陸東庭就像是算準了她醒來的時間似的。
蘇窈翻過身看向他,他身上還穿著熨燙服帖的黑色條紋西裝,嚴謹而沉穩。
“睡醒了?”陸東庭反手關上門,開啟了休息間的燈光。
“今天睡太久了,”蘇窈閉了閉眼去適應突如其來的刺眼光亮,“有點被夢魘住。”
“做什麼夢了?”
蘇窈沉思了片刻,開口:“一個,心有餘悸的夢。”
“餓沒有?出去吃飯?”陸東庭將被子掀開,把衣服遞給了她。
蘇窈接過外套,撐著床坐起來。
陸東庭忙了一天,下巴上已經長出了青茬,她看著蘇窈動作不再靈敏,白色的貼身毛衣裙包裹著明顯突起的肚子,肚子裡的傢伙給她帶來了許多的不方便。
他手抹了一把下巴,薄唇緊抿了一會兒,說:“肚子又大了些。”
蘇窈穿上長靴,“因為它正在長大。”
“我知道。”陸東庭點點頭。
蘇窈穿好鞋子,抬頭望向他,見他正盯著自己的肚子看,她思考著,面不改色的保持著淡笑,“想知道孩子的性別嗎?”
陸東庭嗤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要是說想,你又說我想要兒子了。”
蘇窈不置可否,只是笑,“我已經感應到了,這是個女孩子。”
陸東庭這次回答沒絲毫猶豫,“兒子女兒都一樣。”
蘇窈微哂。
所以說,男人天生都是一個樣,就看腦子靈不靈光,懂不懂得在關鍵時候說好話。
陸東庭現在已經忙得工作日和週末不分,今天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