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隱約明白了陳雋昨日的失常。衣服穿好之後,相黎坐在梳妝檯前道:“幫我梳頭吧,梳一個你喜歡的髮式。”
晚上,相黎穿著居家的常服,走進了一個可以看到御花園風景的亭榭。
看著身著禮服的眾人,相黎低頭用團扇半遮掩面道:“我失儀了,真的很抱歉,請容我告退。”說著,相黎就要退出去。
姜漓起身走下座位迎上前道:“說了是家宴,自然該穿居家常服,是我們大家穿錯了。現在月亮都升起來了,就只能這樣了。來年中秋,大家都穿上居家的常服。今年,你就委屈一下吧。”
這是何等的偏私縱容呀。可是,在座的眾人,知情的不知情的,又有誰能說出什麼呢?
相黎的位置,在獎勵的左側,與他同在眾人之上,只是面前的桌案,略微矮了一些,那也是為了適應她的身高。如果這個位置由左換到右,那就是皇后的位置了。姜漓親自起身迎她,這讓她看上去,甚至比皇后還要榮寵三分。
比之姜漓的無忌肆恣,相黎心中,卻是一陣苦澀。這算什麼呀?讓她與他並肩,看著堂下的一眾平妃嬪宮人,是在顯示她的榮寵,還是在打她的臉?
眼裡看著那一眾爭奇鬥豔、人比花嬌、滿目痴纏的看著姜漓的美人,相黎再次確定了,姜漓的世界,不適合她。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怯懦也好,她不想變成那些美人中的一員,不想與更多的美人去分享、爭奪坐在她身側的這個男人。
這一次,相黎當然並沒有喝醉,也沒有假裝喝醉,但在宴會散場之前,她還是倒了下去,正倒在旁邊姜漓的肩上。眾目睽睽之下,姜漓丟下一句“時辰不早了,散了吧”,抱著相黎起身離開。
即使是親兄妹,這樣的年齡,姜漓抱著相黎,也不合於禮。
怕傷了相黎的身體,姜漓下得迷藥的分量,並不大,只一個多時辰,相黎就醒了過來。
相黎的目光,有迷濛到清明,最後,定在了坐在床邊的姜漓身上,雙肘撐著躺在床上,相黎出口的第一句話不是“我喝醉了”,也不是“這是哪裡?”,也不是“什麼時辰了?”,而是——“為什麼?”
這一句“為什麼?”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痛心。
“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不肯善待我?”
“為什麼搶走我的孩子?”
“為什麼不肯給我自由?”
“為什麼在我傾心於你的時候轉身跟別人成親,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為什麼欠下陳雋一身情債,讓他把手伸向我?”
“為什麼要讓我與你的那些女人同席而坐?”
“為什麼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你卻還能理直氣壯的用這種一往情深的眼神看著我?”
可是,這些話,相黎永遠都不會歇斯底里的一口氣問出來,僅那三個字,就耗盡了她全部的氣力。
姜漓並沒有回答相黎的疑問,或許也不知道相黎究竟問得是什麼,他伸手幫相黎擦拭著眼淚道:“我愛你。”
來自少年的親吻(終章)
相黎別過頭躲過姜漓的手,自己抬起衣袖胡亂擦了擦眼淚道:“皇上的愛,請恕臣妹無福消受。臣妹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對相公和現在的生活都很滿意,望皇上成全。”
姜漓雙手按住相黎的肩道:“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陳雋威脅你?”
相黎雙手抬起,掙開姜漓按在她肩上的雙手道:“皇上真會說笑,陳大人是我的相公,關心我還嫌不夠,怎麼會威脅於我?”
姜漓目光灼灼地看著相黎道:“你不用再騙我,你為了我,答應與陳雋成親的事,七弟早就已經跟我說了。你放心,現在,他不會再威脅到我們了。只要你願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