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箏宿在陸毓衍屋裡,松煙和竹霧自是不敢來進來。
怕他們久等著,謝箏簡單收拾了,挽起了長發,拉開了門。
竹霧站在不遠處的廡廊拐角,抬頭看了謝箏一眼,又趕忙低下頭去。
謝箏清了清嗓子,道:「爺醒了的。」
竹霧聽見了,趕忙點頭,等謝箏回了自個兒屋裡,這才打了盆水進去伺候陸毓衍梳洗。
謝箏坐在鏡子前,抹了一層粉,卻總覺得顏色與平時不同,臉頰上的粉色壓都壓不住。
她鼓著腮幫子放下了香粉,想起剛才情境,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她知道陸毓衍很喜歡她,一如她的心情。
他們是未婚夫妻,不管是何種身份,她早晚都會嫁給他。
雖說未成大禮,禮數上總歸要剋制,可那一刻,她終歸是沒有推開他。
半垂著眸子,謝箏徐徐嘆息。
不知所措?意亂情迷?
不全是……
她經歷過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她懂得很多事情追無可追。
她出閣時只能對著牌位磕頭,她三朝回門卻無門可歸,她往後生兒育女,也沒有孃家人坐著小轎來探她……
遺憾和無奈,會永遠跟著她。
下一刻會有何變故,謝箏無從知曉,既如此,便依著本心,順其自然,好過將來悵然所失。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手痛
竹霧擺好了早餐。
紅棗粥,切了一小碟雞絲,一碗醬瓜片兒,一碟鹽水鴨子,一籠熱騰騰的米糕。
謝箏一進去就聞到了香味。
松煙伺候陸毓衍洗漱完,把他挪到了羅漢床上,擺上几子,正好用飯。
陸毓衍咬了口米糕,道:「一會兒去府裡與母親說一聲,再從衙門裡把案卷都搬過來。」
松煙硬著頭皮點頭,這個訊息報去府裡,還不把孫氏給急壞了?可又不能不報,若是瞞著,往後指不定孫氏怎麼收拾他們呢。
竹霧和松煙帶上門出去了。
陸毓衍靠著引枕,緩緩吐了口氣。
謝箏睨了他一眼:「怎麼不吃了?」
陸毓衍似笑非笑,道:「手痛。」
手痛?
那早上怎麼兩隻手都往她身上招呼?愣是瞧不出手臂上有半點兒傷的樣子。
再想起更衣時,肩頭那幾個粉粉的印子,謝箏咬著紅棗,恨不能把核兒扔到陸毓衍臉上去。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就不吃了唄。」謝箏哼了聲,也不理陸毓衍,自顧自吃自己的。
小姑娘似嗔似惱,嬌嬌的,叫人看在眼裡,就想箍在懷中親近一番。
陸毓衍唇角含笑,也沒多說什麼。
胳膊上的傷情的確沒有腿上的嚴重,但到底也是道口子,清晨尋香時哪會想起傷口來,半點兒顧不上,等現在歇下來了,傷口才隱隱作痛。
謝箏用了小半碗粥,咬著鹽水鴨子悄悄看了陸毓衍一眼。
他果真沒有再吃什麼,靠著引枕閉目養神,眉梢眼角看不出痛苦來,可又說不上輕鬆。
昨日,她是親眼看著陸毓衍下刀子的,那般狠,那般快,鮮血淋漓的樣子,她記得清楚。
吐了骨頭,謝箏又胡亂把粥喝完,替陸毓衍盛了碗熱粥,夾了些雞絲,挪到了他身邊坐下。
謝箏鼓著腮幫子道:「張嘴。」
陸毓衍聞聲睜眼,見謝箏手裡的勺子湊到了他嘴邊,不由微微一怔,下一瞬,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說手痛,原就存了逗她的心思,倒不是故意示弱,卻不想這小姑娘可愛透了。
這一笑,謝箏就有些繃不住了,嗔道:「吃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