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月,風頭過了,小伯爺領著黑羽大將軍重新出山,依舊叱吒風雲,不過也顧忌著,沒有呼朋喚友的,做他的獨行俠。
眼瞅著要過年了,小伯爺這是耐不住了。
思及此處,謝箏不由暗暗想,在「視言官為無物」這事兒上,小伯爺盧誠還真比不過他的老子、安瑞伯盧稟衡。
盧稟衡年輕時就是個臉皮子極厚的,不管言官怎麼遞摺子說他,他就是聽曲遛鳥逛園子,什麼也不管。
唯有說他生不出兒子這一條,才會讓他跳腳不已,這一點,也在得了盧誠之後消失了,越發的百毒不侵。
陸毓衍提筆回了帖子,讓松煙給小伯爺送去。
第二日的將軍坊,比往日還熱鬧了三分。
因著是年前的最後一場了,但凡喜好這些的,都來湊個熱鬧,還有像陸毓衍和蘇潤卿這樣的,來給認得的人捧場的。
小伯爺依舊安排了樓上的雅間。
屋裡頭炭火燒得滾燙,窗戶卻也大開著,涼風吹進來,小伯爺站在窗邊往底下張望,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見他們來了,小伯爺撫掌道:「我的黑羽大將軍,比初登臺時越發厲害了。上一回比試時,就追得對手滿場亂跑,那爪子、翅膀、喙嘴,滿京城尋不到第二隻。」
小伯爺來了興致,滔滔不斷說著大將軍的英姿。
謝箏聽得認真,別看小伯爺那一手字飛得比大將軍還高,講故事的本事倒真不差,鬥雞的場面,從他嘴裡道來,還真有身臨其境之感。
蘇潤卿和謝箏正聽在興頭上,突然那門板就被拍得噼裡啪啦響。
小伯爺不滿地皺了眉頭,門邊的松煙趕緊拉開了門。
跌跌撞撞進來的是小伯爺的親隨丁七,他慘白著一張臉,結結巴巴道:「爺,不好了,大將軍他、他……」
小伯爺騰地站了起來,快步沖向了隔壁屋子裡。
謝箏抬眸看去,只見小伯爺出門往邊上一拐,下一瞬驚聲叫了起來,慘烈極了。
她唬了一跳,趕忙跟著陸毓衍過去隔壁,一邁進去,謝箏也不禁驚呼一聲。
小伯爺癱坐在屋裡,懷中抱著黑羽大將軍,大將軍一動也不會動了,嘴角的羽毛上沾染著鮮血,看起來瘮得慌。
角落的籠子開啟著,地上還有不少穀子末兒。
「死了?」蘇潤卿愕然。
「丁七!」小伯爺大聲喚道,「丁七!」
丁七縮著脖子,顫顫巍巍站在邊上,道:「奴才下樓給大將軍取吃食,上來後,大將軍就這樣了……」
「是飼料不對?」蘇潤卿問道。
丁七連連搖頭:「還什麼都沒吃呢,奴才拿了些上來,見大將軍倒下了,慌得全撒了。」
蘇潤卿皺著眉,又問:「前回我們來看大將軍時,他是關在隔壁雅間裡的,今日為何留在這裡。」
小伯爺一副不想痛心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丁七便解釋道:「雅間裡點了炭盆,太熱了些,大將軍一會兒是在外場比試,一熱一冷的不好,就留下這裡。
奴才看著大將軍,想著要餵些飼料,就下樓去取,也就這一上一下這麼點工夫,哪裡知道,大將軍竟然出事了!
這、這……」
丁七說不下去了,他能在小伯爺身邊做事,頗受小伯爺的親睞,自然也是真心喜歡鬥雞鬥蛐蛐的,對大將軍感情頗深,如今出了事,一來怕主子責怪,二來當真傷心,不禁也蹲下身子痛哭。
將軍坊的管事聽見動靜上來,一看著狀況,也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半晌道:「小伯爺節哀順變,我先下去與劉二爺說一聲,今兒個這比試,是不行了的。」
劉二爺是永安侯的次孫,平素也最喜歡鬥雞,養了一隻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