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還有機會再見母妃,你幫我跟她說,我會好好活著,不會再任性妄為了,就在這公主府裡,絕不會再去父皇跟前惹事了,我會想方設法多活一天是一天的。
如果有來世,我還當她的女兒,父親是官宦也好、農夫也罷,只要她給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出身……」
「若有機會,我會說的。」李昀應了,大步走出書房。
外頭的雨依舊下著,李昀沿著廡廊往外走,認真思索著長安的話,良久,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他們誰也不知道林勉清墜馬前,何懷喻到底與他說了些什麼,但從長安的話來推斷,何懷喻極有可能知道長安的出身。
何家是潛府舊臣,從前就與白家、曹家關係密切。
白皇后母儀天下之後,白家藉此榮寵,得封恩榮伯府。
雖然比不得其他傳承數代的公候伯府,但也算是得了爵位,比尋常官宦人家高出許多。
地位高了,眼界也高了,與何家那樣不上不下的潛府舊臣就疏遠了些。
何家這幾年跟在曹家後頭,破廢了些功夫。
不過,這些是永正十五年白氏封后之後的事情了,在夏才人還住在延誼宮裡時,亦或者說,傅皇后還在時,何家與白家、曹家的關係都不錯,與其他潛府出身的嬪妃孃家亦有往來。
何懷喻是何家的小輩,即便長輩們知曉些內廷秘密,也不會讓他知道。
他許是聽到了隻言片語,又聽到房幼琳與紅鳶回憶童年舊事,曉得了長安與玉佩的關係,猜測出些許,最終尋了林勉清說話。
這也難怪,何懷喻那人自視甚高,他知道了房幼琳曾與林勉清議過親,而房幼琳的八字又是假的,他像個傻子一樣被騙了數年,定會忿忿地反過頭去尋林勉清的不痛快。
能動搖林勉清的,無疑是長安的出身。
何家雖然知道些內情,但沒有真憑實據,只靠一張嘴,又怎麼會去聖上跟前做那枉死的先鋒?
就算聖上為此震怒,何家一樣要倒黴,得了便宜的是其他人。
這等足以「傷筋動骨」的事情,自然要用在刀口上。
雖不是此刻,但也是遲早的事情。
一旦長安的身份曝光,夏家、淑妃、長安肯定沒有好結果,林家亦擺脫不了流言蜚語。
所有人都會說林勉清娶了個假金枝,林家要成了一場笑話,這是林勉清不願意看到的。
他不懼旁人說他風流與樂伶來往,不懼說他沒有功名只靠駙馬身份混日子,但他不願林家的聲譽受損。
不能和離,那就拿命填上吧。
只要他林勉清不在了,長安公主府與林家的關係會慢慢疏遠,時間越久,牽連就越少。
能過三年五年,哪怕事情見了光,提及林家的人也會少許多。
這數年間,若長安另尋了駙馬,對林家的影響就更小了。
李昀想,這些雖然只是猜測,但以長安對林勉清的瞭解,大抵能有七八分準。
畢竟,所有人都不信,精通騎射的林勉清好端端地會墜馬。
書房裡,長安癱坐在木炕上,一動也不動,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
牆上掛著林勉清生前畫的冬雪寒梅,長安怔怔看著,喃喃道:「林家的名望,你竟看得那般重,比你自己的命還重……」
第二百九十六章 噩耗
大雨直到天黑前才停了。
內侍捧著一隻小木盒進來,交到陸培靜手中,道:「娘娘,舊都陸家那兒給您捎來的東西。」
陸培靜一怔,讓內侍把木盒放下。
逢年過節,舊都那裡是會給她捎些東西,但如今這個時候,前後不搭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有東西?
於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