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箏皺著眉頭道:「那日在宮裡見過,姓什麼,我倒是不知。」
陸毓衍淺淺頷首。
他進宮去看陸培靜時,也遇見過長安公主幾次,對她身邊的宮女嬤嬤們的樣子,多少有些印象。
聽謝箏提了,略一沉思,陸毓衍道:「你說的大概是梁嬤嬤,這事兒我們回去再說。」
謝箏眸子一轉,四周的官員們彼此交頭接耳,正在說著林駙馬的意外,倒是沒人注意他們兩人的動作,但到底不方便談論那雨夜大漢的事情,謝箏點了點頭,鬆開了陸毓衍的衣袖。
曹致墨開啟了文書,看了一眼交給了陸毓衍。
陸毓衍接過來看,上頭寫著林駙馬墜馬身亡,其餘的訊息並不多。
這也是京裡發訃告的常理,更多的細節之處,只有等回了京城才會知道。
胡寅背著手,連連嘆著可惜:「我當時進京趕考,曾有幸見過駙馬爺的丹青,當真是絕妙無比,沒想到,英年早逝!」
曹致墨淡淡看了胡寅一眼,並沒有接茬,做了一個「請」:「陸巡按,我們裡面說話。」
陸毓衍回了一禮,跟著曹致墨往衙門裡頭走。
經過胡寅身邊時,餘光瞥見衚衕知眼底的冷漠和不屑,陸毓衍心底透亮。
陳如師說得不錯,胡寅對曹致墨是打心眼裡不喜歡。
「曹大人,」陸毓衍開口問道,「我聽人說過,曹大人還在唸書時,曾聽過林駙馬的祖父翰林大人授課?」
曹致墨倒是沒想到陸毓衍會提起來,嘆聲道:「是,翰林大人來給我們講過幾次。」
「不知曹大人認得駙馬爺嗎?」陸毓衍又問。
「那年,他還不是駙馬,」曹致墨感慨極了,「相較於出色的畫技,文章就少了些靈氣,林翰林有一回指點他文章,語氣嚴苛,我正好聽見。後來,我也看過那篇文章,其實挺不錯的,我在他那個年紀時,只怕還沒有他的功底,只不過都叫那一手丹青給掩蓋了。」
曹致墨苦笑著搖了搖頭。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有一項太過閃耀奪目,讓旁人提起他時就記住,也就意味著他其他的方面都被掩蓋,甚至成了所謂的短處。
一如林駙馬這個人。
他是駙馬,因而他只能屈居在公主的光芒之下。
曹致墨想,若非如此,當年的那個少年人,如今大約也已經金榜題名,在何處為官吧。
人生之際遇,當真是誰也想不到的。
曹致墨的聲音不輕不重,謝箏只依稀聽見了幾個詞,大抵能曉得他在說什麼,突然聽得一聲哼笑,她暗悄悄循聲望去,果不其然,是胡寅。
陸毓衍進了書房,大案上已經疊了厚厚的案卷。
「曹大人,」陸毓衍簡單看了眼,「那毛家孫媳害死祖父的案卷,可在裡頭了?」
曹致墨走上來,從案卷裡抽出一冊,道:「就是這份。」
陸毓衍道:「我先看這個案子吧,聽說刑部批文下來了,時間也緊。」
曹致墨的臉上並沒有絲毫意外或者不滿,反倒是很平靜,道:「陸巡按說得是,時間確實不多,我就在對側書房裡,大人若是有什麼疑問,只管使人來叫我。」
陸毓衍應下。
謝箏送曹致墨對去,回頭關上了門,笑道:「他倒是鎮定。」
「看來胡寅昨日的拜訪,並沒有瞞過他。」陸毓衍坐下,仔細看起了案卷。
謝箏也抽了一份案卷看,只是上頭的內容並沒有辦法讓她沉下心來,她滿腦子都是林駙馬的墜馬身亡。
這真是意外,還是其中另有因由?
因著段立鈞和秦駿,聖上對林駙馬都極為不滿,更別說是長安公主了。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