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聯想,讓程玉堂毛骨悚然。他從前只知歸元巍峨,期間弟子皆自視甚高,視凡物若塵土。但如今看,恐怕就連秦小仙師這樣的少年天才,也有為難的時候。
他定身,繼續喝茶,做出一副哀愁模樣。同時,也在心中想,假若自己所猜不錯,那今日下午,自己在城中打轉時,有無露出破綻?
再說秦子游這邊。
白皎覺得是自己惹怒師兄,讓師兄覺得自己一番好心都沒了去處。
他是真的下決心,無論接下來是怎樣一家店,自己都要踏入。
然而真的看到了,場面驚人驚奇。此地按說還算繁華地帶,但前後左右,他們路過的、此刻看到的每一家酒樓都人滿為患,唯獨眼前這家,裝修破舊不說,連小二也無精打採。其間倒是稀稀拉拉地坐著些人,但顯然面上並不快活。
眼見歸元弟子們在此停下,旁邊還有人議論,說:「這不是六王爺開的那家店嗎?」
「六王爺平日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但總不至於連歸元仙人都要坑害吧。」
「這也說不準,興許六王爺的確這樣膽大包天。」
白皎:「……」
秦子游側頭看他,問:「這家?」
白皎硬著頭皮:「也、也好,這一路走來,我唯獨覺得這一家不錯。」
秦子游失笑。
白皎聽到背後傳來幾個師兄師姐的笑聲,幾乎繃不住面色。
秦子游溫和說:「那邊依了白師弟吧。」
幾人進到酒樓。
對白皎來說,這是痛苦又漫長的一餐。而在其他歸元弟子看,雖然此地食物味道不甚美妙,但秦師兄的靈酒的確不錯。再者說,還能看劍峰小霸王白皎吃癟,何樂而不為呢?
秦子游的心思卻全然不在此地。
白皎選的這個酒樓,恰好是他能和程玉堂傳音入密的最短距離。
因有歸元弟子進入,諸多其他修士哪怕明知道這酒樓狀況不佳,但還是咬咬牙,一樣進入其中。這樣一來,此地立刻滿是靈氣波動。
正合秦子游心意。
他不在乎飯菜滋味如何,總歸有酒。酒過三巡,理所應當地少了話音,只坐在一邊,含笑看師弟師妹們飛花令。
實際上,他始終在和程玉堂討論。
兩人密音,秦子游問:「你要尋找的人,可是一名叫莫浪愁的女修?」
「正是如此!」程玉堂急切道,又咬咬牙,「不瞞秦小仙師說,阿愁正是我的道侶。」
秦子游語氣淡淡,要程玉堂從頭說起。
程玉堂再心焦,此刻也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一訴說。
他說了自己的身份來歷,也說到莫浪愁此前的失蹤。自己曾收到一名故友的信符,而故友在約莫二十天前告訴他,說,他與自己的道侶正在姑蘇。程玉堂急忙趕來,因手上再無信符,於是隻能委託儒風弟子幫忙尋人。這一託人,便知道道侶前往寒山府的訊息。
秦子游問:「你那故友,可是姓楚?」
程玉堂驚喜,道:「是了!秦小仙師果然見過阿愁?她如今……」
秦子遊說:「諸人都告訴我,說楚道友前去北境雪原,而莫道友與他同去,共尋機緣。」
程玉堂一愣。
他喃喃說:「不可能。」
秦子游手指在酒盞上輕輕摩挲一下,而程玉堂繼續道:「我聯絡上阿愁的時候,是有儒風弟子轉告我,阿愁問我如何催熟一株千凝蘭幼苗……」
秦子游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垂眸看面前酒桌,還有苦哈哈的白皎,忽然道:「你們尚未和我說起,那凝神丹,究竟是如何煉出來的?」
他此前便發覺了,不論自己怎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