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臂趴在炕沿邊,半張臉埋在頸窩裡。
「松兒。」他輕聲喚道,聲音極低。
既像是想要叫醒她,又像是急迫的想要確認些什麼。
程松兒一動未動,安靜的空氣中除了屋外大雪紛亂的聲音便是她淺淺的呼吸聲。
程青枝湊得近了些,丹鳳眼緊緊的盯著她安靜的睡顏。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撲通狂跳的心臟,在她的眼角落下輕輕一吻,肌膚相親的一瞬間,屋外咆哮的雪聲,彷彿在肆虐在他的心上。
忽然程松兒的睫毛顫了顫,輕微的如同蝶翼綻開的力道輕擦著他的下巴。
程青枝嚇得連忙將身子縮了被子裡,像受了驚的小動物縮回自己的巢穴,只露出一個腦袋背對著她。
瘋狂震動的心臟聲撲通撲通幾乎快要震碎他的耳膜,程青枝緊張了很久,但背後始終不曾發出一點聲響。
他一邊乞求著自己剛才放浪的舉止沒有被程松兒發現,一邊小心翼翼的轉過身。
程松兒依然趴在臂彎裡睡著,睡顏沉靜一湖秋水,彷彿剛才的波動只是湖水中泛起的點點漣漪,微不足道。
程青枝終於放心來,隨後臉上爬上一片難以掩飾的緋紅,為自己剛才的不知羞恥的行為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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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之後,天氣漸漸轉暖,雪也下的不如之前大了,地上的積雪也化了一些。
今天是林玉秀回門的日子。
按理說正常的新郎一般三天回門,但林玉秀卻比其他男子足足晚了許多天。
劉家推脫的意思是,家裡正在過年,需要新姑爺料理主持。
但徐叔畢竟也為人夫幾十年了,見過了大風大浪,他一聽劉家找的藉口就知道不對勁,但礙於劉家勢大也不敢當面質疑,但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
終於等到了林玉秀回門,他坐著一輛馬車回來,除了趕車的馬婦,還有一個隨身隨後的小侍子小喜。
在村裡能用上馬車的人極少,一般都是用牛車或者驢車,乘坐馬車的價格昂貴。
所以這輛馬車駛程序家村時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愛八卦的村民跟著馬車後頭,看到車停在林家門口,從車裡的下來的人是林玉秀,頓時覺得合理了。
而且林玉秀此番回來,還待了不少米肉,看得不少村民們眼饞。
但是這些都沒有讓徐叔感到一絲高興,因為他在自己的寶貝兒子林玉秀身上看不到半點初為人夫的羞澀與喜悅,反而他整個人比剛出嫁的時瘦了整整一圈,人也憔悴了一圈。
徐叔看在眼裡痛在心裡,趕緊將林玉秀拉進了屋,忙問他在劉家發生了什麼?過得好不好?
林玉秀捂住了徐叔的嘴,眼睛往屋外的小喜身上一瞥,吩咐道:「你去旁邊的廚房給我熬碗粥來,做了這麼久的馬車,我有些餓了。」
經過上次林玉秀教訓小翠的事情後,小喜對林玉秀很是敬畏,恭恭敬敬的按著他的吩咐去了廚房。
「玉秀你在劉家過得怎麼樣?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你公公刁難你了?」徐叔關切的問。
小喜一走,林玉秀再也憋不出,將這些日子受的委屈以及劉家隱瞞劉珍是個病罐子的事情全部說出。
徐叔心疼的直哭。
「我真沒想到,我以為讓給你嫁給地主的女兒會讓你過上好日子,誰知道竟然把你推到了火坑裡,你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吶!」徐叔哭個不停。
「還能怎麼辦呢?」林玉秀抹了抹眼角的淚,語氣似認命一般說:「劉珍她就是個廢人,在我嫁過去的那個晚上就已經昏迷不醒,我照顧她這麼久,她就像是癱了一樣,連半分清醒的時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