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不是她,我是迦夜……”她時而恍惚,時而清醒,蒼白無力的否認。“天山裡的……魔鬼……”
“我聽不懂你唱的歌,但記住了曲調。”他像是不曾聽到否認,語調輕柔。“你說我是你第一個年紀相近的朋友。”
她呆了一呆,又變得混亂。
那是事實,雖然非常受寵,她卻從來沒有年齡相近的夥伴,身邊除了父母就是年長的叔叔姐姐,儘管對她都很親切。
所以那時她很開心,甚至有些討好那個男孩……
重重捏了一下手腕,疼痛令她擺脫了迷惘,終於從錯亂中鎮定下來。
“抱歉,你認錯了,我感激你幫了我,但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十六年。”
沒能及時制止,他看著血一絲絲從袖間蜿延滑落,眉間澀而痛。“從你們離開的時候就一直尋找,從沒間斷。我知道這來得太晚,錯過了最需要的時候,你甚至已經可以當作過去根本不存在。”
她盡力讓自己冷靜,口氣變尖銳而譏諷。“想必是尊駕的眼光出了問題,看我像十六歲的樣子?”
男子的雙眼溫和而沉靜。“我知道你不是十六歲。你今年二十,生辰是七月初八,四歲以前住在揚州,五歲被人掠至天山,十歲入淬鋒營,十四歲成為魔教四使之中的雪使,主理西域三十六國事務,不久前聯同另外三使攜手擊殺了教王,兩個月後脫離天山,與親隨的影衛一道來了江南……他就是謝雲書,在天山,你叫他殊影。”
她又一次怔住,他對她的瞭解清晰得令人恐懼。
“你怎麼可能……”
“查到這些並不太難,你走後天山陷入內亂,幾乎完全分裂,有許多機會可供刺探。”他微帶悒色的笑了一下。“當然,雪使迦夜在西域也是名震四方。”
她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耳畔只聽見紛紛揚揚的雪簌簌而落。
“你的劍叫寸光,是令堂留下的遺物。練的武功心法來自南越古國,已經招來了勁力反噬,每一次發作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將來更……”吸了口氣,他又說下去。“我也明白你為什麼刻意不肯長大,以前的事你記得很清楚,卻不承認自己是蹁躚,即使回了江南也未尋過舊宅,寧願徹底遺忘,斷得乾乾淨淨……我知道這是為什麼。”話語越說柔,溢滿了憐恤傷痛。
“我知道你是迦夜,但你也是蹁躚,我一直在找的蹁躚。”
一直默默的聽,聽得險些窒息。她開始搖頭,彷彿要擺脫什麼可怕的東西,用盡了力氣否定。他制住了幾近失控的崩潰,望著慌亂逃避的臉,禁不住紅了眼眶。
“對不起,當年毀了你的生活,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對不起……這麼晚才找到你。”
天涯
“八師弟!”一個聲音喝住了衝動拔劍的人。
一臉頹色的男子按住了師弟的手,將寒光閃閃的利劍還鞘。
“大師兄,難道你甘心就這麼俯首稱臣?”八師弟怨憤而惱怒。“衡山派多年的基業就這麼拱手讓人?”
“還能怎麼辦,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為我願意。”男子的臉色暗淡無奈。“謝家聲勢之盛,非我們所能抗衡。”
“我寧願拼了。”八師弟環顧著眾人,年長的師兄師姐一個個在年輕銳氣的目光中低下頭。“師父還在一定也會這麼想,大師兄既然暫代掌門之位,就該擔起本派聲名,豁出性命相拼也好過任人宰割。”
激昂的話語換來一片沉默,如有萬一的可能,誰會願意俯首貼耳任人驅策,名重一時的衡山派被人逼到這個地步,做夢都想不到。
怎奈揚州謝家近年擴張迅猛,實力高漲,手段令人咋舌,行事隱蔽而詭詐,逼得諸多根深蒂固的門派屈身臣服,交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