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灑落在荷葉上,段雲蘇瞧著那淋溼的石板,抬眼便見灰濛濛的天。細雨飄飄揚揚灑落著,段雲蘇心裡也染上一份憂傷。
下人早已備好祭奠用品,段雲蘇輕輕挽著籃子,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到了一山前。山上的潭邊居然長著青青楊柳,想來該是被人移植過來的。
雨一點停的跡象都沒有,聽荷替段雲蘇打著油紙傘,瞧著她默不作聲地點燃一炷香。
段雲蘇此刻的心情卻是詭異的平靜,從宋家的表現和許碧兒死前那句話,母親的死該絕不簡單的。她也猜想過此刻的自己會傷感,會對那些人惱恨。
可真正站在這裡了她才知道,所謂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許久之後,才聽得段雲蘇輕輕一聲嘆息,湮沒在這迷茫煙雨中:“回去罷。”
回程的路雨越下越大,車輪咕嚕咕嚕地滾動著,街道四周偶有寥寥幾人,皆是神色匆忙。酒館茶樓大門雖是大敞著,卻也不見有多少客人。
“咦,怎麼會有個乞丐?”一肩搭著白布的小二疑惑地看著地上的人:“動也不動呢,可是死了?”
“真是晦氣!”掌櫃的出門一看,一眼就認了出來:“趕緊的把他弄走,好好的怎麼就死在咱茶樓前!”
他認得這個乞丐,來這已經好些天了。全身上下髒的很,也不知是不是有病,那模樣著實��恕C看臥誚質猩獻吖��巳碩急蘢牛��鸕鈉蜇ざ疾輝敢飩詠�亍�
這乞丐也是奇了,居然連討食都不會,整日無頭無腦晃盪著,見著女子還會伸手去拉。前些日子拉了李家的小姐,還被狠狠地揍了一頓呢。
“撲”的一聲悶響,段雲蘇的馬車狠狠一頓,她急忙抓住車邊穩住身子,眉頭一皺:“阿達,怎麼回事?”
“小姐,是前邊的茶樓扔了個人出來。真是冷血的喲,這人是死了罷,怎麼也不找個地方好好葬了?”阿達緊緊攥住韁繩,穩住受驚的馬兒,眼神有點不忍。
雖然乞丐他見多了,只是這個連死了還被這般對待的,著實是有些可憐。
大街上還能隨便扔?段雲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撩起車簾,雨水霎時往裡飛了進來。
一男子就這麼的躺在馬蹄邊上,再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被馬蹄踏了上去。一身衣裳又髒又破,頭髮和著雨水更是凌亂不堪,臉朝下瞧不出個模樣。
雨勢越發大了,雨水嘩啦啦紛揚而下。那人露出的手掌被雨水衝得發白,看著那消瘦的身型,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慢慢湧上了全身,段雲蘇心中突地一跳。
那人手指微微一動,這分明還是活著的!
段雲蘇按捺住心中莫名的焦慮,也不顧那傾盆的雨便跳下了車,裡面的聽荷被嚇了一跳,忙喊著:“小姐,你這是作甚,小心身子吶。”
見段雲蘇沒有回應,聽荷急忙開啟一把傘追了上去。
那微微一動過後,男子不再有其他動作。段雲蘇蹲了下來,瞧見了他手上、還有露出了的脖子上的點點紅痕,這是……
她正想伸手把人翻過來,卻被聽荷一把攔住,只聽她聲音很是著急:“小姐,這人還不知得了什麼病呢,你怎麼能隨意亂動,小心給傳了過去!”
“聽荷莫是忘了小姐我是誰?本小姐自有分寸。”段雲蘇語氣嚴厲。
聽荷被那語氣唬了一跳,只能一跺腳,颳了地上那人一眼。她的小姐有時候也是倔強的很,這麼多人呢,哪用得著勞煩小姐:“小姐,還是讓侍衛們來罷……”
話還沒說完,段雲蘇已經伸手將那人翻了過來,男子的臉已經被長長的髮絲擋住,和著髒兮兮的泥,瞧不出原本的摸樣。
只是,那髮絲間微露的桃花眼讓段雲蘇心神一緊,不安在一點一點擴散,蔓延至全身。
她試探著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