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是蒙元的禮服,極盡靡費,九等十六級,上至天子下至侍從,各有定製。這套禮服可是王子正妃的品級,你前陣子跑了出去,遇上他了?”
楊么此時只覺得張報寧這般見聞廣博、精明厲害,真是極為討厭。她無話可說,奪了他手上的帽子朝盒子裡一丟,便要蓋上,卻又被張報寧擋下,伸手取了邊角上的小盒,開啟一看,嘖嘖道:“居然是渾金首飾,我倒不知王子妃原也有三品?一品到三品貴婦的首飾方能用渾金,他倒捨得下本錢!”
楊么極是煩躁,狠狠瞪了張報寧一眼,張報寧回瞪於她,惡聲惡氣道:“叫你不要亂跑,這回吃了虧罷?我說呢,蒙古人怎麼就同意把義兵萬戶的官職放到你名下了。
看來沒讓他得手,否則他也不會下這許多心思!”
楊么聽得此話,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眼珠兒在眼眶裡打轉,張報寧盯著她,半晌方才嘆了口氣,“你這樣子怎麼叫人放心,楊嶽雖是厲害,到底不是三頭六臂,這當口哪裡又顧得上你,只怕我也要領兵出去,小姑奶奶,你就在寨子裡安分待著罷,別再出去惹禍了。”
楊么怒道:“我什麼時候亂惹禍了?不都是為了家裡的事麼?”張報寧卻只如沒聽見,蓋上盒子,喚了個叫裴風的親衛首領進來,低低吩咐了幾句,換頭問道:“我叫人去喚你在潭州的總管事過來,等你的人過來了,把事情交待後,以後就老實待著,別出這水寨一步。”
楊么掉頭走開,坐到一旁,眼角都不掃張報寧一眼,張報寧嘆口氣,揮手讓裴風退出堂屋,走過去,站在楊么身邊,柔聲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潭州商聯的生意你自是丟不下,但哪裡又需要事事親為,你這幾年在潭州里又打又殺,受了多少罪,洞庭可不是潭州,叔伯兄弟這麼多,何必你一個女子出頭?你也享點福,像當初在平江,平日裡只和下德、下禮她們玩耍便好了。”
楊么撇了撇嘴,仍是扭頭不理他,張報寧輕輕一笑,伸手便去撫她的臉,頓時把楊么嚇了一跳,當即開啟他的手,蹦了起來,怒道:“你要怎的?”
張報寧低頭看向楊么,笑道:“誰叫你不理我,你越不理我,我越是想親近你,你若是反過來,一天到晚膩著我,我說不定就厭煩了。”說罷,在她身邊的長背竹椅上坐了下來,曲著手肘靠在扶手上,捱著臉,笑著看她。
楊么呸了一口,轉了轉眼珠,方邁了一步,張報寧懶洋洋地道: “別開啟溜的主意,這裡是洞庭水寨可不是潭州城,現下這屋子周圍都是我的人,便是我做了什麼,你也沒處喊,倪文俊現在江那邊呢。”
楊么氣得全身發抖,卻不敢再向外走,張報寧方笑道:“早這般聽話不好麼?你好好和我說話,我只有被你牽著走的份,何必挑起我的性子?我忍了兩年也不容易。”
第五卷 孤身亂世 第三章 人情世故
楊么忍氣轉過身去,三次深呼吸,扯了個笑臉,回頭道:“我手下哪裡有個總管事?莆布里雖是強助,到底姓莆,為著這人,你不也給了我幾個白眼?王叔人雖善,卻是和大爺的老人;朱明遠和李飛雲自有家族;便是朱同、李勇不過看著我大哥,哪裡又真心服我?你教我去哪裡找這樣一個人?”
張報寧笑道:“你原也明白,你跑了這半月,我替你擋了多少事?倒也知道你平日有多累,我聽說巴陵管事馮富貴挺能耐的?你也不能信他?”
楊么猶豫一下,思索道:“他是新附軍一個佐領的遠親,做過幾十年的生意,上年紀了卻破家,老婆、孩子都叫剿反賊的蒙古人殺了拿去邀功,孤身一人投了親戚,也算是感恩,逢年過節都要親自去拜謝……”
張報寧站起來,哈哈一笑:“那佐領不是叫你給調到了身邊?我臨來時,你大哥正打算給你選幾百新附軍,送到洞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