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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張報辰略一猶豫,楊么又罵道:“左右不過十來歲,過得幾年再守規矩都不遲!都到這裡了,還計較什麼?”

張報辰點點頭,讓楊么躲開了些,自窗戶裡一躍而入。他方一站定,兩人同時聽得屋外楊嶽輕輕走動聲,還有楊相的翻動紙張的悉索聲,一時響起立時又沉靜下來。

楊么吐了口氣,扯著張報辰來到床邊,自家把鞋一脫進了被子避寒,指著床邊的短凳道:“還不過來歇一會?”

張報辰呆站了一會,終是一步一移地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卻悶不出聲,只是出神。屋裡到底比外頭暖和,他的臉色不一會就回復了。

楊么也不催他,倚著枕頭打瞌睡,沒想到平常與張報辰平靜相處慣了,居然就這樣睡了過去。隱約聽得張報辰斷斷續續地吭哧著:“……他方一進門,我就傻了……”

“……他原是太一教掌教的關門弟子…得武昌城裡拉章大和尚看重……暗地裡卻是白蓮教……”

“楊家妹子……你說他咋是個男的呢……”

楊么慢慢張開了眼,漠然地看著屋頂,卻是無話可說,慢慢地又睡了過去。

待到楊么一覺醒來,已經到了午後。張報辰早沒了人影,楊么起了床,跨出自已的屋子。

楊相仍舊坐在八仙桌上抄抄寫寫,屋中暖籠裡撒發熟悉的油茶暖香,昨日的糕點還放在籠上。不知怎的,楊么突然覺得屋子冷冷清清,一點也不似昨日。

“么妹,可是餓了。快去洗漱,二哥給你熱飯。”楊相聽得響動,從紙堆裡抬起頭來說道。

楊么四周看看,不由問道:“楊嶽呢?”

楊相愣了愣,說道:“老三和玄觀一起回潭州了。哥哥留下來陪你,他去替哥哥在驛站上的差役。”說罷轉身去灶邊生火。

“喔……”楊么低低地應了一聲,提著自家慣用的小木盆恍恍惚惚跟在楊相身後去灶臺取水洗漱。到了灶臺邊,原來每日蓄著熱水的鍋裡卻是空空如也,楊么輕輕將將鍋蓋放下,轉向灶邊的大水缸。

摻著碎冰的井水冷得讓人直囉嗦,冰涼的水撒在面上,幾乎讓她的手和臉都沒有了知覺。忽地,楊么覺得小腹一酸一疼,有什麼東西從身下湧出。熟悉而又陌生的痠疼感讓楊么猛地一驚,她醒過神來,縮在水缸後將手伸入綿褲一探下身,抬手一看,深紅一片。

楊么呆愣了一會,站起返身回屋,在衣箱裡翻出姑媽給的一個乾淨未用的草灰布包,替換的綿褲,悄無聲息地收拾了乾淨。

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正月十五已經過了,楊么仍是是日日午後與張報辰在樹林裡做功課,

張報辰開始動手翻土後,兩人皆是一日千里地長進,楊么自覺不論是與人相處或是獨處時,情緒再無一絲無緣故的起伏。至於張報辰,不去說他鬆土的情況如何,只看他一舉一動全脫了十來歲小孩的浮燥,不急不速,條理分明,已不需楊么指摘毛病了。

最初兩人相處時,還不時拌上幾句嘴,後來互相接受時也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上幾句,現如今卻是自始自終沉默以對,偏偏對方眼神動作底下的意思自然明白,兩人的感情益發地好起來。

待得過了二月二十,兩人做完功課,張報辰磨磨蹭蹭地捱到楊么身邊,重重給了楊么一個熊抱,將一個裝滿油茶白花兒的小布囊塞給楊么,揮手道別時,楊么便知道,他們持續了二百日的功課已經結束了。

當楊么回到屋裡,把小布囊深深地塞入衣箱最低層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花費整個下午時間與張家人相處。而張、楊兩家的人還是如以前一樣,見面繞著走,繞不過就罵著走,罵上興了就打著走。

白蓮教、玄觀、張報辰、甚至楊嶽都如同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再沒有人能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