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於竹向上伸出手,可是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他除了抱著膝蓋哭泣,再無任何奢望。若一直沒有人與他說話,他習慣了也好些,可偏偏兩次送飯和李鄴一次來臨,讓他有了希望,這黑暗與死寂,自然就顯得更加難熬。
最初進來時,他是滿肚子不服氣,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他開始後悔,方才是打心眼裡害怕,如今則真正開始在想,自家錯在哪兒了。
“俺不該不服管束,俺不該唆使阿銳,俺不該想打他,俺不該逼著阿段去偷米袋子……”
反覆喃喃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嘴唇都焦裂開來,上頭的水泥板終於再度開了,他也不管究竟來的是送飯地,還是李閻羅本人,將憋著一肚子地不該一口氣說了出來。
“上來吧。”如同天簌一般地聲音響起,接著,一架木梯被放了下來,於竹掙扎著站起,腳下卻軟,險些爬不起來。他一邊哭著一邊道謝,緊緊抓著木梯,彷彿溺水緊緊抓著生的希望一般。
上來之後,於竹仍然覺得雙腳無法邁動,他不知道自己在下頭給關了多久,以為定然過了好幾日。李鄴一隻手摻住他,他緊緊抱住李鄴地胳膊,死活不肯鬆手。
“俺錯了,俺不該……不該不想受著約束,俺不該想打人,俺不該要報復阿銳,俺不該想著出來收拾阿段……”
於竹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小子,心智尚不成熟,李鄴傳自趙與莒的後世手段用了出來,哪有不舉手投降的道理。若是趙與莒見了他此時將李鄴緊緊抱住的模樣,只怕立刻會想到一個詞:斯德哥爾摩症狀。
見他今地模樣不似作偽,李鄴臉上依舊掛著笑:“好了麼,好了隨我來,你是八期乙班的吧,恰好我要去給你們班上堂督導課。”
於竹沒了命地點頭,臉色慘白,當他出來時,恰好看到他地那些個同夥,包括阿段在內都站著。這些同夥看到如今模樣,也都神色不安,因為於竹那樣子,倒象是被兩匹馬碾過一般。
淡水初等學堂應當說是鬱樟山莊義學的分部,故此在學序上接著山莊而下,山莊義學共有六期,李銳他們第一批進入淡水初等學堂地便被稱為七期,再以天干為序,故此李鄴說於竹是八期乙班的。他們一行都被帶回班上之後,於竹才知道自己在地洞裡呆了才不過一日,現在只是傍晚,原本嬉戲時間被改成了督導課。
李鄴上了講臺,八期乙班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極是敬畏,眾人多少都聽過他“李閻羅”的綽號,原本還有人不信,可現今看到學堂裡最為頑皮的於竹,如今都給教訓得成了這般模樣,眾人推人度己,那敬畏便自心中尤然而出了。
“今日督導課,卻是你們說說,你們來淡水之前過過的最苦日子,誰說得好地,這柄木劍便送他了不想要木劍地,也可以得這個瓷杯子。”
被李鄴拿出來的獎品,都是淡水生產地,雖不值幾個錢,卻因為做工精細的緣故,很是得這些孩童與少年們歡喜。象那木劍,並非木匠手工而成,而是淡水木器場在義學少年指導下建起的水輪木工車床製出,上頭還壓出精美的花紋,這種機械極大地加了木器製做度,而且節約了人工。
八期乙班的孩童少年盯著他手中的獎品,卻沒有一人說話。
“於竹,你先說說。”李鄴笑著對還有些瑟瑟的於竹道。
他有命令,於竹哪敢拒絕,搜腸刮肚了老半天,只覺得自家在來淡水之前,過的都是極苦的日子,便是在紅襖軍中,也是任人欺凌打罵的物件,若不是自家機靈,早就被拉上戰場充數了。
他一邊想一邊說,雖然說的斷斷續續瑣碎不堪,可這些孩童少年都有相近似的,在他說完之後,李鄴又點了阿段,阿段說著說著便帶上了哭腔。有了兩人起頭,接下來便順利了些,一個女孩說得最慘,因為兵荒馬亂沒了糧食的緣故,她被父母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