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有所不知,這物什卻不只可以開心。”趙與莒並未著皇袍,他在宮中之時,往往穿的是便服:“昔日華陀創五禽戲,其弟子吳普善之,壽過九十,耳目聰明。母后每日藉著這羽鞠活動身子,壽過吳普也是輕而易舉。”
“官家就會變著法兒哄哀家這老婦人開心。”楊太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到她這般年紀,特別是如今撤簾榮養,如何能健康長壽便是最關心的事情了。“呵呵。”趙與莒淡淡一笑,目光向園子裡飄了過去。
正在玩羽鞠的是楊妙真與一位宮女,此時楊妙真臉上。已經沒了那籠中鳥一般的神情,眼睛閃閃光地,腳步移動也極迅。事實上後宮之中,論及羽鞠無人是她對手。她的反應度與力量,都遠非這些豆芽菜般的宮女可以比擬。
“母后,兒在入宮之後便常有一惑。”見著楊妙真那笑容。趙與莒也微微笑了,這是真摯的笑。卻不是方才應付楊太后地那種笑,然而不是最精明之人,現不出這一點。
楊太后正盯著他,見他這笑容,眼睛微眯起來,唇際掛上一絲抓著小孩兒做壞事的狡猾。她掃了楊妙真一眼,慢悠悠地道:“官家天資聰敏,若是連官家也想不明白。這世上只怕無人能明白了,哀家這老婦人能有什麼見識,官家不要誤我了。”
趙與莒被她堵了回來,臉微微漲紅,楊太后哈哈大笑起來:“好罷好罷,難得見著官家面紅耳赤,哀家便聽你一回,你有何事,儘管說來,哀家可不是那些頑石朽木的朝臣。用不著你拐彎抹角。.”
聽得她將自己與楊妙真調笑時說朝中大臣地譏諷之話都說了出來,趙與莒神情不變,只是目光卻一凝。楊太后說出這話便立刻有些後悔,搖了搖頭,頗有些懊惱地道:“人越老,倒越不會說話了,那頑石朽木,卻是賢妃陪哀家說話時說的。呵呵。”
“母后。兒常想,大內禁地。陰氣重而陽氣衰,故此後宮多有病弱,若是多動動,便能好些。”趙與莒抿了抿嘴:“母后不是在教那些小宮女們識字算數麼?整日坐著,對身體也沒啥好處,不如讓妙真每日帶她們練一會兒羽鞠如何?”
“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楊太后噗地一笑:“這才多大的事情,官家作主便是,賢妃麼……她的性子哀家也算是曉得了,呆在宮中……確實是憋悶了些。”
說得最後,她微微嘆了聲,然後搖頭道:“連這江山社稷,都交與你了,還有什麼事情不允你的?”
趙與莒心中真正有些感動,又聽得楊太后說道:“哀家知道,你便是怕那些朝臣,他們管天管地管皇帝,還要管到這後宮中來,這些時日為選宮女以實後宮之事,鬧騰得你不得安生吧?”
趙與莒點點頭,這事情確實弄得他有些煩躁,宋代宮女,多出自文武世家,也有少數象楊太后這般起自民間的,朝中群臣如此鼓譟,倒有幾分象是在為自己女子拉皮條一般,而且他們的目的是以此來分楊妙真、韓妤之寵,想到這裡,趙與莒便覺不快。
“哀家覺得,此事便依了他們。”楊太后搖了搖頭:“免得他們糾纏不休,來日令其將備選女子送入宮中,哀家與賢妃、阿妤一起挑選……官家此事便交給哀家來辦吧。”
看到楊太后面上一絲狡猾的笑容,趙與莒先是一怔,然後恍然,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禮:“多謝母后。”
“你我母子,雖無血肉之實,卻有血肉之情。”楊太后嘆了口氣,又欣慰地一笑:“史彌遠這一世,便是在選你上於我大宋列祖列宗與江山社稷有大功。官家日夜勤政,一些瑣事便由哀家為你擋了,也好讓你多有時間陪陪賢妃與阿妤,哀家還想早日見著皇孫呢。”
太后為官家選取宮女一事,迅傳遍內外,朝中諸臣紛紛薦女,一時之間,群雌粥粥,楊妙真雖是不喜此事,但被太后按著,卻也不得不尋芳賞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