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緊迎了出去,在外頭,果見小公子意氣風發,踏步而來。
在小公子身後,竟然跟著“蒼龍”段我我。
為什麼這創立蒼龍門的一代宗師,竟然會到這本屬於血獄門的隱蔽重地?張堂主與吳堂主都有些疑惑,但他們不敢問。
這並不只是因為小公子乃是門主唯一的弟子,門主閉關,小公子正代替門主發號施令。同時也是因為,他們早已深深的知道,小公子年輕雖小,卻擁有他們所不瞭解的驚人本事和可怕手段,這個孩子讓他們從內心深處感到害怕。
兩位堂主將凝雲城附馬已經帶到的事稟報一番,張堂主又取出一小小玉瓶:“公子讓王大人熬製的毒水在此,王大人已用野狗試過,端的是入口即死,見血封喉。”
小公子淡淡地道:“我不是讓他找幾個人去試的麼?”
吳堂主笑道:“公子雖然有吩咐,但他卻沒有那個膽量。”
小公子冷哼一聲,帶著“蒼龍”段我我往下方行去……
***
遠處,到處火起,亂馬奔逃,郢城的混亂越演越烈,就好像不斷有人往那熊熊的大火中澆上熱油。
近處,兵刃交擊,血氣翻卷,夏召舞的怒叱與敵人的慘叫連番傳來。
夏縈塵道:“請、請喝茶。”
炫雨梅花與她隔案而坐,以同樣優雅的姿勢,端起茶懷,慢慢吮吸,再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輕輕放下:“好、好茶,此茶必是‘言香’,相傳最初只在海外十洲中的祖洲才有,始皇帝一統四海九州後,才移至神州,卻也只在羽山有種。”
夏縈塵道:“姐姐乃是雅客。”
炫雨梅花道:“妹子才是雅緻之人。”
如此狂亂的夜,如果凜然的夜,身邊倒著兩具屍體,灑了許多血水,周圍刀光劍影,慘叫連連,她們卻在這裡喝著茶,聊著天,彷彿在良辰美景下談著風,談著月。
炫雨梅花道:“不瞞妹子,愚姐乃是血獄門兩大花主之一。”
夏縈塵道:“小妹早已猜到。”
炫雨梅花嘆息一聲:“縈塵妹子如此雅緻,連愚姐都是我見猶憐,可惜,可惜。”
夏縈塵道:“姐姐可惜什麼?”
炫雨梅花道:“妹子此刻雖然讓人憐愛,但等妹子變成屍體後,愚姐只怕再不會多看妹子一眼。這讓愚姐略有一些感觸,雅緻也好,庸俗也好,灰飛煙滅之後,全無區別,既然如此,我等活於世上,為何要這般庸庸碌碌?”
夏縈塵再斟一杯:“花落成泥,雪落成水,雖然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場空空,但花總是開過,雪總是飄過。縈塵想要做的,就是那開過的花,飄過的雪,但求生前活得寫意,就算死後化泥化水,至少已是不負此生。”
炫雨梅花動容:“妹子果然與他人不同,此話要是由別人說出,只會讓人覺得虛偽,但由妹子口中說出,竟讓人覺得理當如此。”又盯著斟滿的茶杯,微笑道:“這一杯,愚姐還是不喝了。”
夏縈塵目光清澄:“為何?”
炫雨梅花道:“再喝下去,我會醉的。”
夏縈塵道:“這是茶,不是酒。”
炫雨梅花道:“醉的從來就不是酒,而是人!再飲下去,我怕我會捨不得殺死妹子。”
夏縈塵將手一揮,茶杯飛去:“姐姐若是消了殺念,小妹也會深覺遺憾。”
炫雨梅花盯著她:“妹妹不怕死?”
夏縈塵道:“怕。”
炫雨梅花道:“妹妹有贏我的自信?”
夏縈塵道:“完全沒有。”
炫雨梅花道:“既如此,我若消了殺念,妹妹豈不應當高興才是?”
夏縈塵回視著她的目光:“既已踏上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