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虎頭寨位於走馬道的西段。
倘若沒有自己人執掌淮源軍寨,去掌握地方宗紳勢力的動向,陳子簫、潘成虎就不能解決後顧之憂,怎麼去強攻鹿臺寨?
鹿臺寨打不下來,又如何去打已經縮到玉皇嶺南側,盤據歇馬山的徐武江一干人等?
更關鍵的一點,郭曹齡還沒有正式接任,也就是說鄧珪還沒有卸任淮源巡檢使——倘若蔡相不能再安排人過來,而京西南路又沒有其他人願意摻合進來,鄧珪就還得硬著頭,繼續在淮源巡檢使的位子上坐下去,他後續將做何選擇?
他們能直接將鄧珪收買過來嗎?
鄭恢一度以為桐柏山的棋局皆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時候不得不承認,王稟身邊還有一個厲害角色,輕而易舉就破掉他這段時間所佈的局。
他所說的厲害,並非刺客身手有多高強,而王稟身邊這個自謂“楚山夜叉狐”的角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接打中了他們的七寸啊。
然而再細謀潘成虎坐失歇馬山以及徐武富的前後態度微妙變化,要是這一切都是這個叫“楚山夜叉狐”的傢伙在幕後主導,鄭恢不得不承認,他在桐柏山迎來此生能真正較量一二的勁敵……
“鄧珪深夜派唐天德搜捕街市,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似有對我們傳遞訊息之意?刺客有可能還沒有離開淮源,要不要我帶人趕過去……”董其鋒提醒鄭恢說道。
“有屁用,鄧珪真要識相的,昨夜趁亂將王稟殺了,我倒敬佩他是個人物,也可以在相爺跟前擔保他一世功名利祿!”鄭恢說道。
他對鄧珪不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猜疑刺客能如此順利得手是不是別有蹊蹺,他對鄧珪也再難信任,誰知道會不會有更大的陷阱等他們鑽進去?
而只要相爺在朝堂之上撐住天,他也不信這次挫折能將他們的計劃徹底掀翻掉。
小不忍則亂大謀。
…………
…………
四月是桐柏山多雨的時節,煙雨朦朧,恰似江南。
王稟也是難得好心情,悠然坐於車首,盧雄御車於街市緩緩而行;木輪碾壓沾雨溼滑的石街,轔轔作響。
唐天德率隊在街市折騰了半夜,到天明收隊而去,但鄧珪還是從善如流,從上柳寨調了百餘還未解散的鄉兵過來,加強軍寨及河東街市的戒備及盤查。
細雨之下的街市,比往昔少了許多熱鬧,多了幾許靜謐。
馬車在鐵石巷口停下來。
鐵石巷子裡沒有一人,馬車擋住街對面行人好奇打望過來的目光,徐懷戴起竹笠,揭開車簾子走下車,有些瘸的往巷子裡走出數步,忍不住又轉回頭跟王稟說道:
“錯過春季,但此時正值梅雨,山裡煙雨朦朧,風光正好。都說‘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王老相公似乎可以欣賞一下歇馬山不一樣的風景啊!”
徐懷當然不會覺得刺殺郭曹齡,一切就會戛然而止。
正常說來,蔡鋌在刺殺之事過後,只會越發的寢食難安。
步步驚心走到這一步,徐懷卻也不畏後續的兇險,但就棋局而言,王稟祖孫繼續留在淮源軍寨之裡,總是他們這邊的拙形。
“……”王稟搖搖頭,說道,“死生事小,這桐柏山在不同的人眼裡,有著不同的兇險,也有著不一樣的風光;老朽的風光,也就在狹仄、步步殺機的陋院之中……”
徐懷低頭看了一眼被雨水濡溼的草鞋,哂然一笑,勸過了便不再勸,說道:“也對,王老相公的風光是那‘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與我等不同的——希望廟堂之上的那人能儘快感受到王老相公的憂思。”
徐懷看見王萱揭開車簾子,明豔小臉探出來,揮了揮手,